冯丽拿起那张在很多宾馆里都能看到的小卡片,上面用记号笔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
“冷千秋?”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龙组招人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幕幕,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心里又羞又恼,反手就把小卡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为什么我刚才会有感觉呢?难道我喜欢女人,还是仅仅因为那张脸?”冯丽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一间低矮的平房内,丁芳打开门走了出来,她抓了抓稍显凌乱的头发,表情从迷茫变为悲伤。
她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任由眼泪从脸庞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传出了孩童的呢喃,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儿子女儿睡得正香。
她站了起来,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重洗掉眼泪。
她的亲弟弟死了,可她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悲伤,因为她有两个孩子要养,她发誓,绝对不让两个孩子跟自己一样。
平常这个时候,她已经生炉子,熬糖浆,制作糖葫芦,然后做早饭,吃完饭以后送两个孩子去学校,再去出摊。
下午四点半,接两个孩子回家,给他们做晚饭,然后接着出摊,一直到晚上十点,生意好的时候会早点收摊。
她的糖葫芦已经做了七八年,甜脆可口,很受欢迎,基本上每天做的都能卖光,一个月能有一万多的收入。
相较于瑞丽的消费水平,这种收入已经足以让他们一家人有体面的生活,租更大更好的房子,买辆车方便出摊,一个月可以休息三四天,时不时一家人去周边的城市游玩。
可是,她有一个五毒俱全,还时常家暴的老公。
朱老五每周大概会在家里一到两天,捂着头大睡一觉,睡饱了就去找丁芳要钱,然后去麻将馆再战,周而复始。
丁芳要是不拿钱,他立马会拳脚相加,甚至两个孩子都不能幸免。
有人会问,朱老五这种垃圾家暴男还留着他干嘛,怎么不离了?
说来可悲,丁芳从来没有过这种年头。
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喝农药自杀,他的父亲没有一丝留恋的扔下他们,重新组建了家庭,她的奶奶撒手人寰,弟弟三天两头进监狱……
朱老五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也是她的男人,尽管这种关系早已经病态、腐烂,可是她却不想结束,盼望着有一天朱老五能浪子回头。
这种心理,叫做斯得哥尔摩综合症。
稍微洗漱了一下,丁芳踏着还未熄灭的路灯出了门。
今天是周末,她不用送两个孩子去上学。一会儿还要去警局解决朱老五的事,她也出不了摊,她打算去找“地理先生”给丁佐选个好日子。
按照习俗,无儿无女的人是没资格办白事的,只能由她这个姐姐把骨灰送到墓地,烧点元宝蜡烛。
路过银行,她想起了毛静给她的那张银行卡,昨晚坐了一宿,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银行卡还在兜里揣着。
她摸出银行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密码,没报太大希望的走向了取款机。
其实,丁佐跟朱老五差别不大,吃喝嫖赌样样都行,不欠钱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存得下来钱?
把银行卡插进取款机,按照提示输入密码,看着那一长串数字,她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个,十,百,千,万,十万……”
丁芳好像受到了惊吓,飞快把卡取了出去,然后又插了进去,输入密码。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用手指在取款机小小的显示屏上一下下点着。
数了好几遍,她终于确认,她没有数错,她没有眼花,这张卡里,有整整一百万。
盯着余额看了好一会儿,丁芳突然转头,有些警惕的看了看空旷的街道,随后拔出银行卡,攥在手心,捂在胸口。
“砰砰……”
她的心跳很快,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的亲弟弟给她留了一百万,这些钱属于她,而且朱老五不知道。
前几天,她的女儿小心翼翼的跟她说,想要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下个月是她儿子的生日,小伙子的生日愿望是一双会发光的运动鞋。
她的手机屏幕坏了,扫个二维码要卡半天……
有了这笔钱,这些事情不再是负担。
“我想想,让我想想。”
丁芳深吸了几口微凉的空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些钱不能乱花,她两个孩子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周围却没有像样的小学。
有了这笔钱,他们可以搬到别的地方,换个更好的环境,让她的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
这一切的前提,不能让朱老五知道,否则,这些钱会被朱老五扔进赌场,她想象的一切将会化作泡影。
“这些钱是我弟弟用命换来的,谁也别想抢走!”
丁芳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且锐利。
早上八点,结束了修炼的江东明在周围逛了一圈,买了一些他吃起来觉得还不错的早点。
送了一些给王利,随后敲响了冯丽的门。
她看起来没睡好,有着很明显的黑眼圈。
“你被人揍了吗?顶着一对熊猫眼。”
江东明开了句玩笑,试图缓解昨晚的尴尬。
冯丽却面露警惕,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随即开口问道:“刺刀的骨灰盒里装着什么?”
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来了?江东明一脸疑惑,可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皱眉反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冯丽拔出了爪刀:“回答我。”
江东明苦笑一声:“占卜铜钱,不过被铁山提前拿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冯丽的表情有所缓和,收起爪刀,从他手里接过包子和豆浆,转身回到了房间。
江东明跟了上去,在房间里四下查探了一番,最终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写着冷千秋电话号码的小卡片。
“这个女人有问题,她对你做了什么?
冯丽把一整个小笼包塞进了嘴里,用力咀嚼着,脸颊悄然挂上了一层嫣红。
将嘴里咀嚼充分的食物咽了下去,她才回答道:“没有,她邀请我加入她那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