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城边。
巍峨的岩石围墙如同一座屏障,将王都与外界隔离。
同样,也隔绝了无数正在王都之外等待的法师。
佩戴着破碎头颅徽章的法师们环绕着城墙,形成了一道庞大的人墙。
这些法师的数量至少有数千之众,围绕着王都形成了一道宏大的防线。
王都占地辽阔,东西两侧相距遥远,即使是步行也需半天时间。
因此,尽管王都内部受到了严重冲击,城墙边缘却显得异常平静,没有任何动荡。
而在那些围绕着城墙的法师身后,是一批批从王都逃出的平民。
他们不住在中心区,因此没有必要挤到中央广场去。
毕竟那广场再大,也容纳不下整个王都的居民。
这些逃出生天的居民们站在法师身后,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安。
有一位居民鼓起勇气,走向一位法师,带着期待和担忧询问起来:
“法师老爷们……”
“我们还能回家了吗?”
听到耳边传来的微弱提问,那名法师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那名平民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抬起,向着他身后看去。
一大片神色担忧,满眼都是期待的平民正站在王都之外的大地上,急切地想要听到法师的回应。
他们的家就在不远处,但现在却只能站在王都外面,远远地观望。
平民们眼神黯淡,低沉和绝望让他们表现得很是平静,甚至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作为法师议会的成员,内心深处怀揣的正义不容许他们坐视这些无辜民众遭受痛苦。
所以,他带着坚定,向着那群寻求希望的居民们说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话音刚落,无数淡色的天然雀像是一同接收到了什么信息一样,一齐划过了阴沉纷乱的天空。
淡色的光芒在土褐色的厚重云层中投下斑驳的光影,高高悬挂在天际。
目睹着满天飞舞的天然雀,领队法师迅速地向同伴们发出了指令:
“所有人,立即向天然雀所在之处释放魔力!”
一声令下,众法师们迅速进入状态。
他们的指尖迅速凝聚魔力,形成一条条如同锁链一般粗壮的魔力波纹,盘旋着向着天空倾泻而去。
无数道异彩纷呈的魔力波纹穿越空间,朝着那些淡色的天然雀飞去。
天然雀们在空中被这磅礴的魔力充斥,它们原本透明的身躯开始被渲染成各种斑斓的颜色。
一道庞大的彩色魔力波纹在无数天然雀的身体上划过,然后从天空延伸至地面。
流动着异彩的透明屏障连接着天地,一道宽广的魔力屏障开始逐渐覆盖整个王都。
那些在空中引导魔力的天然雀,宛如编织巨网的关键节点。
从高空俯瞰下去,整个王都仿佛被一张透明的天罗地网覆盖。
与此同时,站在城墙上的拉歇尔正手抚着自己的白色胡须,注视着无数异彩魔力被天然雀吸收。
他手中的拐杖微微闪烁,引导着无数魔力向四方扩散,构建起一道异色混合的魔力屏障。
和拉歇尔一同构建魔力障壁的海姆·霍恩正站在一旁,望着东方的赤色日出,缓缓开口说道:
“真是久违的一次集体行动了。”
“的确。
拉歇尔简洁地回应了一句,继续在整个王都内部布置着重重的魔力网。
这个工作,只有居住在王都,比其他人都熟悉王都结构的拉歇尔才能完成。
“法师们都已经就位,其他议员们也准备好了。”
看着在中城区周围掀起的恐怖风暴和炙热气浪,海姆·霍恩眯起眼睛,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决意。
这场早已准备好的集体行动,只为了一件事。
“今天,我们必须将叛逃者留下。”
海姆·霍恩瞬间严肃无比,那波动着光线的脸庞被几道赤色的纹路蛛丝般划过,亮出来一道警告一样的表情。
他大手一挥,迅速向着王都周围的法师们下达了命令:
“通知所有议员和法师,立刻行动!”
……
在王都城池的西方,一位留着长长胡子的矮人议员回应着站在肩膀之上的天然雀。
他同样听到了海姆·霍恩下达的命令。
“收到。”
赖安·肯特从怀中掏出来一瓶蓝色的魔力药水,大拇指轻轻一掰,抽出了瓶塞。
“还好有维克托议员准备的药水,解决了可能会出现魔力不足的发生。”
他将瓶子送在口边,一仰头,将药水迅速灌进肚子。
感受到一股魔力迅速涌上心头,赖安·肯特抽出了流动着机械关节的魔杖。
看着议员准备就绪,在他身后戒备着的法师们也纷纷掏出了药水,迅速灌进肚子中去。
很快,他们同样将魔力汇聚到了指尖,和赖安一起,开始吟唱。
“炙热的幻想从神秘的幻象中倾倒,深邃迷惘将悲痛驱散,胜利被人之使者召唤而来,降于大地。”
“至高无上的天空意志,请降下魔法的审判。”
......
王都南方城池边缘。
一只尾巴轻摆的人鱼法师在一个装有轮子的巨型移动水缸中悠闲地翻了个身。
吐出一串串悠闲的泡泡,显得有些无聊地回应着站在水缸上的天然雀。
“结束之后问问维克托,我能去看看海尔纳森吗?”
“我已经很久没去布莱斯顿港口了。”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旁边站着一个长着翅膀的鸟人议员轻哼一声。
洛勒莱·芬妮没有多想,她灵巧地戳破一个泡泡,从中取出藏匿的魔法药水,然后轻轻旋开瓶塞。
将漂浮在水中的魔法药剂倒入口中,感受着魔力在体内悄然流转。
两名议员同时举起了手臂,魔力迅速从指尖流淌,渐渐在空中汇聚。
他们的口中也跟着低声念出神秘的吟唱,似乎在召唤着什么力量。
随着他们的魔力涌动,王都的北方也开始泛起了一道淡淡的魔力光波。
“汪!”
一个活泼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顺着声音看去,是一只肥肥的柴犬。
它坐在地上,摇着尾巴,舌头外伸,显得颇为可爱。
同时,它又向天空伸出了一只短短的狗爪。
那道魔力,正是从它身上传出来的。
它张着嘴巴,也同样开始了一串神奇的吟唱。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清脆的狗叫声在空中回荡,与此同时,一座巨大的魔法阵在它脚下迅速浮现。
无数复杂的纹路在地面上延伸,向着四周扩散,不断上升。
仿佛在空中绘制出一幅庞大的魔法图案。
在这一刻,王都的四方全都闪烁起了相同的纹路阵式。
原本初升的阳光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遮蔽。
深沉的阴霾逐渐从四方浮现而出,向着中央汇聚了过来,再度将明耀的天空再度掩盖。
中央广场上,居民们感受到了光芒的黯淡,一个个纷纷抬头仰望天空。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无比庞大而且繁杂到极致的恐怖法阵。
无数魔力汇聚而成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恢弘到极致的可怖阵式被无数的纹路覆盖。
密密麻麻的符文镌刻在每一个层次之间。
这股强大的魔法力量,让人一瞥就会感到心悸,仿佛拥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巨大的法阵在空中旋转,源源不断的魔力继续向着中心涌去。
“怎么回事?”
维嘉飞在两只灾厄战斗之地的高空中,对这突如其来的魔力变化感到震惊。
它感觉到了,有一股浓厚到极致的魔力正悬在王都上空聚集。
这种程度的魔力,必须要成千上万的强大法师共同联合才能释放出来。
而且这还不止。
单个法师的魔力是有限的,但这股魔力,却似乎无穷无尽。
就好像,有着成千上万名法师,正在不断饮下维克托制作的魔力药水,并一直释放着魔力一样。
看到这里,维嘉整个鸟都懵逼了。
它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了起来:
“维克托……”
“你还真准备了成千上万个法师?”
突然,这些汹涌的魔力再次聚集于巨大法阵的中心,并开始缓缓向天空某个方向流动过去。
那里是……
维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天空的一处。
那是维克托最初释放超位魔法的位置,那颗绽放着圣光的巨树依然在天空之中。
犹如透明一般的耸立于上。
原本,它已经处在了消失的边缘。
毕竟那是由庞大的魔力组成的,并不是真正的树。
可伴随着这些源源不断的魔力注入,它却又在云层中央,再度浮现出那粗壮无比的异色轮廓。
粗壮无比的圣树重新凝聚了活力,盈盈闪烁起来。
从那颗流动无尽魔力的圣树枝头上伸出叶子,许多娇嫩但虚幻的花苞,也在枝头挤出。
就像是将所有魔力完全吸收并储存起来一样。
伴随着魔力的催动,这些异彩纷呈的魔力花朵缓缓绽放开来。
那一瞬间,从圣树的摇曳枝头释放出了无比强大的自然能量。
维嘉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还有精灵族的自然能量!”
与此同时,维克托高举着他的金色鸟头法杖,缓缓挥动。
在他身后的土壤,突然鼓起了一个包。
土包逐渐隆起,随后土壤迅速脱落,露出了里面完整的模样。
那是泛着金色光泽,包裹着艾丽卡的冰块。
在魔力波动的影响下,冰块凭空飞起,悬浮在半空中央。
它缓缓升入圣树的中心,最后被无尽的魔力环绕覆盖。
在成千上万道魔力的冲击下,那由神力组成的金色冰块轰然碎裂,仿佛烟花般炸开。
艾丽卡失去了束缚,身体开始从空中坠落。
就在她即将坠地之际,一阵无形的魔法风息轻柔地卷起,将她轻轻托住。
维克托伸出手,轻轻的将艾丽卡拥入怀中。
眼看着她在自己怀中安详的睡容,维克托平静地说道:
“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灾厄出现的原因吗?”
听到这话,维嘉眨了眨眼睛。
魔力,精灵……
还有艾丽卡。
恶魔本身就是魔力的集合体,而自然能量是只有精灵能产出的力量。
最后,三者齐聚,并全部汇聚在了艾丽卡的身上。
维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感慨地回应起来:
“我本以为是那个小偷神算计了你,维克托。”
“现在看来,最奸诈的人依然是你。”
维克托淡然笑了一声,抬起头,望着被重重异色魔力覆盖的天空。
“过誉。”
下一秒,周围的世界好像宁静了下来。
可更为猛烈的混沌,瞬间将整个世界覆盖。
宛如怒吼咆哮的风暴在大地和云层之间翻腾,撕裂大地,掀起一轮轮恐怖的裂痕。
暗紫色的雷霆在狂暴的风暴中闪烁跳跃,如同翻滚的巨龙穿梭于深沉的云层。
倾盆大雨从高空坠落,击打着干旱的大地,激起四周的雷霆。
干瘪碎裂开的大地被落下的倾盆暴雨染上了一层黑色。
那一刻,干裂的大地被倾泻的暴雨染成黑色。
在那柔软的土地下,葱郁的花草树木纷纷破土而出。
它们在沐浴雨水和雷霆震撼之下拔地而起,形成了一片片繁茂的森林与广阔的花海。
最终,那赤色明耀的太阳再度刺破了云层,静静地悬浮在天空之上。
赤红融合着金色的光芒洒落在维克托身上,好似为他披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维克托抬起头,迎接雨水的洗礼和雷声的震撼,身边充斥着炙热的生命气息和怒放的力量。
混沌的狂暴龙卷风仿佛将所有元素纠缠在维克托身旁,宛如一道不屈的力量屏障。
他看着眼前耸入云层的乌拉诺,眼中流光逆转:
“因为我是维克托。”
声音回荡在咆哮的风暴中,携带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我是必然的——”
“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