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中旬,南山省宝蓝鹏城下起了冷凌的寒雨,缕缕飘落滋润了干燥了大半个月的草地、沥青路面、还有新建造的七个坟头,以及一个老坟。
周也沫身穿黑色的西服,束着低马尾,领着五个同样穿着黑色西服的孩子站在坟前,一一给八座坟上香。
她的小鹅蛋脸染上了清冷的冷漠,眸里雪霜如冰,恬静的容颜带着悲伤神色。
周繁星看着坟头上的一张照片,神情错愕的在周也沫与照片左右比对,“妈妈,这位是谁啊?怎么跟你一模一样?还有她眼角怎么有一颗痣?”
周也沫单手抱着8个月大的周白云,单手牵着周星宇的小手,眼眸清冷的望着照片里美人儿,“她是妈妈的双胞胎妹妹,也就是你们的阿姨,她最喜欢粉红玫瑰与白玫瑰。”
“哦。怪不得跟你一模一样。”周蓝天把粉红玫瑰放在阿姨的坟前,“她怎么这么年轻走了呢?真可惜。”
周也沫盈满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无声的掉落在灰色的花岗岩上。
范小漫泪眼婆娑跪在范晨光坟前,白皙的手轻轻摩挲着坟头上照片范晨光的脸颊,“爸,妈,奶奶,三叔,四叔,三嫂,姐,我们终于将那些害你们的畜牲都关进了监狱里。你们可以安息了。”
范晓华,范哲瀚沉默不语给八座坟点上香纸宝烛。
周蓝天从裤兜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的给范小漫擦眼泪,“小姨,不要哭,以后有我们保护你跟妈妈,不会让坏蛋再来害我们。”
范哲瀚戴着口罩与墨镜走到周也沫身旁,搂着她的肩膀,拿着纸巾给她擦干眼泪,“沫沫,这十几年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这仇根本报不了。”
周也沫抬眸看着跟赵俊浩与赵轩宁相似的俊脸,“辛苦的是你,而不是我。”
为了报仇,范哲瀚一次又一次的到h国经过削骨刮肉整容,只为让赵氏集团尽快倒闭。
“不苦,一切都值得。”范哲瀚弯腰抱起周星宇,“星宇,我们回去,去东北看雪。”
“好啊!我已经好久没看过雪了。”周明月牵着范晓华的手,又牵着沉默不语的周蓝天。
周蓝天扯开周明月的手,走到范如如的坟前深深的鞠躬,“阿姨,你在天堂要好好保佑妈妈尽快给我们找个一个称职的爸爸。”
范晓华扑哧一笑,抱起周蓝天往花岗岩梯级走,“蓝天,你是不是有人选了呢?”
周蓝天搂着范晓华的脖颈,猛点头,“对!我干爸爸郑温言,他最爱妈妈了!他愿意接纳我们,他炒菜也特好吃。又会哄妹妹们开心。小云儿最喜欢我干爸了,每次见到他,妹妹都是笑嘻嘻的。”
待周也沫几人离开后,刘鹏涛从阴暗潮湿的角落出来,迈步走到范如如的坟前,挺拔颀长的身体弯着腰,他伸手抚摸着坟头的相片。
郑温言瞥见坟头的相片与死亡时间诧异不已,“沫沫跟范如如是双胞胎,那沫沫是姓周,还是姓范?死亡时间是3月?是不是生小白云的时候不久后死的?”
李皓羽,“这重要吗?”
只要她是当年救他的女孩就行了。
郑温言搂着他的肩膀,“也对!只要她是沫沫本人就行。现在情敌已经少了两个,只剩下我们四人了,我们公平竞争。”
刘鹏涛,“别笑得太早,赵轩宁还未找到。”
李皓羽冷俊着脸,冷眸含冰,伸手扒开郑温言的手,“谁要跟你公平竞争。沫沫从始至终只爱我一个人。”
郑温言有王牌在手,根本不怕李皓羽的青梅竹马,“是吗?据我所知,云缨紫依旧在纠缠你呢。只不过她现在不敢去招惹沫沫。”
李皓羽也不给面子他,“刘丽悦,你又如何?她现在不是在你公司上班吗?”
郑温言暗中把借助周恒丰的财力收购了晋维集团,现在他是晋维集团的总裁,实际掌控权在周恒丰手中。
性质跟刘氏集团一样,大局由周末集团掌控。
郑温言闻言脸色发黑,走到刘鹏涛面前,“刘鹏涛,你得把你妹妹挖回你刘氏集团,别来破坏我跟沫沫的感情。我看见她就觉得烦死。”
刘鹏涛转身阴冷眸子剔他,“连个女人也搞不定,郑温言,你算什么男人?”
郑温言冷哼,“彼此彼此,你也不是男人,你也搞不定沫沫。还有你是不是跟范如如有段情,看你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刘鹏涛懒得搭理他,从助理手中接过香纸宝烛点燃,放在八座坟前。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俊浩望着七座新坟死亡的日期,黯暗不明的目光落在风姿绰约的范奶奶相片中,若有所思。
李皓羽,郑温言,赵俊浩,赵熙云也从各自的助理手中接过已点燃的香纸宝烛放到八座坟前。
十人同时向八座坟鞠躬。
特殊监狱里,何小小顶着最后一口气,声嘶力竭的大喊,“我要见周也沫这个贱人!”
她的四肢已经腐烂不堪,掉得七七八八的头发凌乱如路边的乞丐,脸颊削瘦只剩下骨头以及脓疮,眼神涣散如茫茫的白雾,视力全无的她,眼前是一片漆黑。
高征穿着防护服站在她旁边,冰冷的眼眸没有半点温度,“何小小,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想死死不了,想见沫沫,下辈子投胎,你也见不到她。”
“如果当初你没有偷沫沫的成绩,如果你没有淫荡无耻,你根本不会躺在这里,更不会染上艾滋病毒。”
何小小的口唇早已变成紫绀色,听到高征的声音身怔了一下,“哈哈哈……高征,你不好笑啊?爱周也沫这个贱人这么多年,却连跟她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差不多三十岁的年纪还是个老处男,她都已半点朱唇万人尝,你连她的手指头都不敢碰一下。至少我尝过李景辰的唇,而你呢? ”
她仰头大笑,“哈哈哈……咳咳……”
咳嗽急剧而来,何小小用尽全力侧向床边,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她抹掉嘴角的血腥味,“我要见周也沫这个贱人!十年都在躲着我!不见我!我要问她,她是不是很恨我!”
周悦悦穿着防护服站在房间的门口,双手交叠,眼神冷漠的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何小小。
“何小小,想见我姐?你觉得你配吗?”
何小小指向发出声音的位置,“你是谁?”
周悦悦冷笑,“何小小,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姐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艾滋病毒是怎样来的吗?”
何小小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是什么意思?”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周悦悦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和嘲讽:“需不需要告诉你,让你在阴曹地府也明白,你根本斗不过我姐。”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似乎很享受看到何小小的痛苦。
何小小紧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你说!到底是谁?”她咬牙切齿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周悦悦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恶意。
她慢慢地凑近何小小,压低声音说道:“是你最爱的男人李景辰!你恨就恨李景辰吧,是他找艾滋病毒感染者给你下的套。”
“怪就怪你爱错了人!怪就怪你太过狠毒!不值得拥有李景辰的爱。”
话完,周悦悦头也不回的阔步离开。
何小小愣住了,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疯狂地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景辰不会这样对我的!这不是真的!”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她不相信李景辰会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她曾经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初你不该执着强取豪夺。”高征看了何小小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高征,刚才那个是不是周也沫这个贱人!我听到她的声音,她那娇滴滴的声音,我不会认错的。”
然而,房内静寂的可怕,没有一人回应。
现实却残酷地摆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可怕的真相。
“原来周也沫这个贱人根本就是个胆小鬼,喜欢藏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我输在张扬,她胜在隐藏……”
何小小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有见到她此生最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