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兰老爷回信称作其等具为死士,更是已命其等遵从王爷差遣,自入汉境始,便全权效忠王爷一人尔。”无欲将一枚玉质令牌呈于闲王面前。
闲王伸手拾起,翻转端详了少时,冷哼一声,“兰老爷果然处事谨慎,竟是这令牌皆为我大汉文字,若是他等遭擒,自是与楼兰毫无干系!”
无欲蹙眉,“王爷,可会有诈?”
闲王斜睨了他一眼,“如何御下你已是不知了?”随手将令牌扔回无欲怀中,“老规矩便是。”
无欲慌忙接住连连应声,“喏!奴才知错了。”收好令牌,无欲似是思及何事,试探出声道,“王爷,皇上暗卫皆是登记造册了的,更是必有画像为凭。即便兰老爷令其等所习乔装之术精妙绝伦,然,奴才仍是忧心那丛玉……”
“定然不得相辨。”闲王虽是如此言说,却终亦是有忧疑的,思忖少时抬眸直视无欲,“命祝知寿入夜前去查访一番,他等必是得了叮嘱的。”
“上官大人,末将正欲前去回禀。”程燃已至了议事堂庭内,见得上官清流带着闻止静已然迈步进了院门,忙近前施礼问安。
“那十名伤者如何了?”上官清流止下脚步便脱口相询。
“已是有数人醒来,医官称那毒并不致命,却是外伤不轻,需得将养两三月方可如常。”
“随本官前去看看。”
“喏。”
医官所居院落之内,东西两侧皆为诊治伤患所用的厢房,具为内、外套间设置,以便区分重伤与轻患不同照料而备,那十人便是皆被安置于西厢,不为旁的,不过便于看管罢了。
“将军,上官大人。”医官与仆役见他二人相继迈步而入,忙近前见礼。
上官清流覆手立于房中,双眼扫过那满屋具是躺于床榻之上众人,面色肃整、未执一词,仅是那一份凛冽威严之气,即刻使得无人敢大声喘息。
程燃从旁静观,暗道果真乃是皇上青眼之人,单凭这一份气势,已然胜过不知万众之辈,即便如自身这般几经沙场宿将,皆是生了几分敬畏之意的,遑论寻常百姓。再看那十人,仅是初始有些许惊异错愕之情,然竟是数息便复常,除去稍显恭谨之态,并无丝毫惧怕之意,程燃心内便有了几分揣测。
“尔等乃是何人?因何伤重至此?又是称作有要事相告守城将领,如今既是醒来,那便直言吧。”默了少时,上官清流朗声开口,那口气极具威慑,使人即刻领会,其必是那上位之人。
苏醒的几人面面相觑,少顷其中一人极为虚弱出声道,“这位大人见谅,小的们有伤在身不便见礼。”微微颔首以示敬意,见上官清流毫无有应,继而道,“敢问,大人如何相谓?又是官职为何?”
“大胆!”一旁的一名校尉喝止一声,“尚不知尔等乃是何人,竟如此无礼,胆敢冒犯我大汉重臣!若非见你等重伤于身,必是要惩戒一番的。”
几名伤者皆是一怔,纷纷垂首显出示弱之态。
上官清流仍是一副不可一世之姿,程燃亦是并未阻拦那校尉,任其这般声色俱厉,却是给了其一记眼色。
校尉顿时会意,缓了缓声量,“未免尔等贻误何样隐秘消息,便将可自证身份信物呈上吧,我家大人将会酌情而定。”
那名伤者略略抬手,朝着身侧的医官道,“不知我等随身之物现在何处?”转向上官清流及程燃满是不卑不亢之态,“还请两位大人屏退左右,我等自有可相证身份之物。却,因得事关重大,故而人多不便。”
上官清流闻言转向程燃微微颔首,程燃会意抬手,“你等先且退出去,候于院中即可。”
校尉微微蹙眉,“将军,若是他等使诈……”
“怎么,本将军竟是不敌数名重伤之患?”程燃满是不屑。
“不不不,末将非是此意。”校尉忙摆手,却是那眸光略略朝上官清流瞄了一瞄。
“副使大人所能乃是本将军望尘莫及存在,你等自可无虑。”
“喏!末将领命!”校尉再不复赘言,将一众仆从、兵卒乃至医官皆领出了房外,而已有一名医官指了指内间,“大人、将军,他等随身衣衫饰物皆于内室,我等不曾擅动。”
程燃颔首迈步亲自去寻,独留上官清流仍是立于原地未动半分。
“副使大人?您便是出使楼兰大汉使团的副使、相助周老国公大败匈奴、得了皇上亲封的上官大人?”几名伤者似是恍然,即刻显出惊喜之状。
上官清流面色无改,待其等相候须臾方应声道,“正是!本官便是正四品尚书令,上官清流。”
“上官大人!您可识得我等统领丛玉丛大人?他如今何处?又是伤势如何?”有人甚为急切相询出声。
“尔等乃是丛大人部下?”上官清流质疑道,又将所有人众逐一看过一遭,“如何与丛大人失散的?又是因何不得而知他现下境况?更是,尔等该是来自楼兰,怎会不识得本副使?”那清冷的口气甚是骇人,脸色亦是随着沉了几分。
程燃自内间挑帘而出,见得外室如此紧张局势顿时上前圆场,“上官大人,请看。”将手中几块令牌交予上官清流,自己方转眸同是逐一将苏醒几人审视一番。
上官清流接过令牌,于掌中仔细分辨片刻,冷笑出声,“这令牌亦可造假。”
“断无可能!”几人岂会不急,忙相释,“此物较之我等性命更为要紧,乃是离汉时皇上御赐之物!上官大人可将其反转面光细察,内有隐约可辨一‘汉’字于其中,且是那花纹图制皆是我等暗卫营特有标识,绝无造假可能。”
上官清流依着他等之言再度勘验,果真与其述无异。程燃更是确定心内所揣,仅是不明这十名暗卫因何于此,又是怎会这般狼狈。
“丛大人该是与你等数载不曾相见,可有何暗语为证?”上官清流将令牌交回程燃,却仍是一副清冷面庞。
几人一怔,似是不曾料及此事,仅是这须臾间迟疑神色,即刻令得上官清流心内生疑。
“上官大人,恕我等不便将暗卫营密隐相告。若是大人仍有疑虑,将丛大人寻来便可验明我等身份。”不过数息,几人已是沉稳应了声,且是给出的说辞确无纰漏。
上官清流虽是心内不甚安稳,却是现下并无他法,只得勉强颔首道,“罢了,你等且先于此处养伤,待可行动再论旁的。”言罢示意程燃一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