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林锐双手松开了藤条,架起了旁边的亨利,两眼死死的盯着岸边,也不顾的辨别岸边的地形,好在当木排被带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远离了东岸的敌军,敌军这会儿已经无奈的开始停止胡乱射击。
而且随着木排被水流推到岸边的时候,岸边的水势也减缓了许多,木排的速度逐渐降低了下来,正好在拐弯这里,水流开始打旋,所以木排基本上都会被推到岸边,并且被水旋给顶在岸边。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村子里的当地人说,每当上游放排的时候,都会先派人在这里等候,一旦发现木排被水流推到这里无法继续下行的时候,便会用硕长的竹竿,将木排重新推回河心之中,拐过这个急弯,继续被急流冲到下游去。
也难怪图阿雷格人在这一带水面上没有巡逻船,这种急流之中,巡逻船根本无法控制,极有可能会被水流排到岸边,在岸边的石头上撞碎。
所以这才给了林锐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用乘坐木排的方式渡河,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有渡河成功,相反最危险的时候才刚刚到来。
当电筒的光线照到岸边的时候,林锐拉着亨利,对着木排上的众人大叫到:“跳呀!”木排上的这些人都慌忙站起来,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开始朝着岸边蹦了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有人聪明一点,在站起来之后,先把背包甩到了岸上才起跳,这样可以减轻一些负担,跳的远一点。
但是也有笨蛋,直接背着沉重的背包,便从木排上向岸边蹦了过去,结果未能跳到岸上,扑通一声便跌入到了水中。
林锐因为拖着已经吓得腿软的亨利,无法甩掉背包,只能背着背包起跳,结果也没能成功跳到岸上,拖着亨利便跌入了水中。
也幸好岸边的水流不是非常急,他落水之后,一手拉住亨利的衣服,一手一把抓住了岸边的一块石头,稳住了身形,用尽全力,将亨利推到了岸边,托着亨利的屁股,把亨利给推到了岸上,他这才感觉到手心疼的厉害,不过也顾不得太多了,手脚并用的便爬上了岸。
他甚至连检查一下手的时间都没有,转身便开始去救落水的其他人,亨利则躺在岸边的地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嘴里还说道:“感谢上帝!感谢上帝!这简直太疯狂了!”
而另一个法国兵很显然运气不好,没能跳到岸上,而是跌入到了水中,但是水流却卷着他,开始朝着下面冲去,吓得他扯着脖子大叫:“救命呀!谁来救救我!上帝呀!快来人呀!”
林锐听到他的叫声,扑过去趴在水边,一把没拉住,眼见着他从眼前一晃,便被水流冲了过去,惊得他也大叫一声,赶紧爬起来就追。
不管怎么说,这次他们的任务就是营救,所以他绝不允许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法国人被水冲走,狂追上去跳入水中,终于成功的一把揪住了这个士兵背上的枪管。
法军士兵被水呛得连声咳嗽着,被林锐拖到岸边,惊慌失措的爬上了岸,接着就跟一只死狗一般的躺在了岸上,大口的咳嗽着吐者水,翻身趴在地上,亲吻着地面,搞得满脸都是泥沙,同样连声惊叫,感谢上帝。
林锐也顾不得管他和亨利,赶紧跑到岸边晃着电筒,为后面冲过来的木排提供照明,照亮岸边,让他们看清岸边从木排上跳到岸上。没一会儿一只只木排便被水流冲了过来,木排上的人纷纷怪叫着跳向了岸边,大部分人成功的落在了岸上,但是也有一部分笨蛋没把握好机会,结果掉到了水里。
先上岸的那些当兵的,这会儿已经从四周找来了长木棍、竹竿等东西,伸着木棍竹竿,去捞落水的人员。当他们刚刚把一批人捞出来,一个木排就被一个大浪拍了过来,重重的撞在了岸边一块石头上。
木排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下便被撞得四分五裂,木排上的人这下省事了,连跳都不用跳,便一个个腾云驾雾一般的被摔到了岸上,全都摔成了滚地葫芦。
有个家伙运气不够好,被摔到岸上之后,一头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咣当一声便趴在了石头下面,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有人赶紧跑过去检查那家伙,结果看到那家伙还戴着钢盔,而且很听话的系紧了带子,有钢盔的保护,才让他没有当场把脑浆子给撞出来,不过还是被撞晕了过去。
等几条木排都飘过来之后,所有人都从木排上跳到了岸上,或者是落水被捞了出来,林锐立即下令清点人数,经过清点之后发现,少了两个人,一个是在木排上中弹落水的那个法国兵,一个是佣兵营的一个兄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水了,总之这会儿已经不见人影了。
但凡是这会儿找不到的人,就不用想了,没人能在这种急流之中活下来,于是众人也不再耽误,立即便开始转移。
所以天亮之前,他们必须离开这里,进入到山里或者丛林之中,否则到了天亮之后,估计大批图阿雷格人便会从西岸追过来。
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很狼狈,几乎大半的人都哑着嗓子,这是在木排上惊呼大叫的时候,把嗓子愣是给喊哑了,现在张着嘴之声哈哈呵呵,说不出话了。
而且他们各个都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每一步迈出去,靴子里都能挤出水,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另外他们背包里面也同样湿乎乎的,有些人携带的饼干也被泡了水,变成了一团。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迫击炮的炮架在木排上也掉到了水里,有些人的枪支没背好,也掉入了水中,而他们携带的两挺重机枪的枪架,有一挺的枪架,也不知所踪,现在有些人只剩下一支手枪防身了,可以说是狼狈不堪。
这些丢东西的家伙,各个都被林锐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个跟鹌鹑一般低头耷脑的不甘吭声,特别是背炮架的那个家伙,还挨了林锐一脚,屁都没干放一个,躲到了人群里面。
但是好歹大部分人都安全过来了,只损失了两个人,林锐也多少有些安慰,也不再过度追究,骂了一顿之后,便开始率部赶路。亨利现在也一声不吭的跟在队伍里,回想一下刚才他自己的表现,亨利自己也觉得太丢人了,作为这里军衔最高的军官,他刚才在木排上也太过狼狈,抱住林锐哇哇大叫。
现在回想一下,亨利就觉得没脸见人,也张狂不起来了,于是便低头耷脑的钻到队伍里,连林锐的面都不再照一个。
等走了一段路之后,天光就微微开始放亮,他们这时候已经离开了河边,只能听到远处河水发出的哗哗声,到了这里带路的黑人青年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地形,于是便指明了一个方向,对林锐说道:“走这边!一直朝前走,大概十几公里路,就应该能找到游击队他们了!”
那个马里士兵对他问道:“我说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叔叔他们藏在那边?”
黑人很臭屁的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了!前些时候,我跟着别人打渔过了河,偷偷的给他们送过一点盐,因为下大雨,我没法回来,于是他们的手下,就把我带到了他们的营地里避了两天雨,等雨停了才送我回去!我当时想留下跟着他们干,可是他们不要我,嫌我太瘦太小了,死活都要把我赶回去,这次要是找到他们,你们可说好了,让游击队留下我!要不然的话,你们就都是骗子!”
马里士兵很巴结的连连点头:“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们说话绝对算数,只要找到他,我保证一句话,就让他留下你成不?”
“对了小子!你听说过那些人里边,有没有一个叫洛弗兰的人?”林锐凑过去,一边走一边对黑人青年问道。
“洛弗兰?没听说过,只听说他们里面有个好像叫洛弗雷的!不会是你们说的洛弗兰吧!”黑人青年想了一下之后答道。
林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当初他们跟游击队分手的时候,队伍里有个名叫洛弗兰的兄弟,因为伤势比较重,当时无法跟着队伍离开,于是便被留在了那里养伤。
林锐一直没忘掉这个兄弟,这次过来,也很想看看,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可是黑人青年却说没有人叫洛弗兰,倒是有个罗弗雷的。
于是林锐便回忆了一下,对黑人青年问了一番那个洛弗雷的模样和特征,最后确认这个洛弗雷其实就是那个佣兵,但是这家伙不知道为啥,改了名字,也有可能是马里人的发音有问题。
众人在丛林中艰难的跋涉着,他们所经之处很多地方基本上没有路可走,有些地方只有一些猎径可供通行,再加上他们昨天到现在,基本上连一眼都没眨,所以每个人都很疲劳,走的速度也不快,故此到了中午,才走了一半的路。
林锐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队伍里的中美官兵们的状况,于是叫到:“好了!在这儿休息两个小时,吃点东西再继续赶路!”
众人一听顿时如释重负一半的东倒西歪的便躺在了树下,纷纷取出一些东西,相互调剂了一下,给那些法国大兵们分了一些,都坐下开始吃东西。
亨利独自坐在一棵树下,感到浑身上下酸软无力,而且还有些头疼,伤口因为被水泡了一段时间,今天又出了很多汗,火辣辣的疼。虽然有人给他拿过来了一些食物,他多少吃了一点,
但是却没有胃口,回想这一次的行动,他不由得很是感到难堪。
他们这次之所以奉命派出侦察分队,到前线进行侦查行动,主要是接受了法军的命令,另外他们也想通过他们的这次行动,向马里人展示一下他们的能力和存在的价值。
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他们也主动表态,愿意执行这样的侦察任务,顺水推舟接受了这次下达的命令,派出了数支侦察分队,乘坐飞机空降到前线,对图阿雷格武装占区的图阿雷格人分布情况进行侦查。
而亨利还自以为是的主动请缨,选择了这个最远的地方,亲自率领一支侦察分队对这一带的图阿雷格人分布情况进行侦查。
可是他们落地不久,就被图阿雷格人给盯住了,侦查没有完成,就被图阿雷格人追的是鸡飞狗跳,一路被追到了这边,而且这一路上还损兵折将,差不多一半的兵力都丢在了逃跑的路上。
当时他们已经快彻底绝望了,他们已经基本上接近了弹尽粮绝,不得不发出的求救电报,可是电报刚发出去不久,通讯兵便被图阿雷格人打死,电台也被打坏了,以至于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要彻底完蛋了。
可是没想到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林锐却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把他们从图阿雷格人的枪口下救了出来。
这两三天来,他们只能受制于林锐,被林锐拖着在河东岸转悠,连他这个上校,都无权干涉林锐的指挥,被林锐彻底架空。
这让他这两天很是不爽,不过在昨天晚上渡河的时候,他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靠着他们自己的话,别说撤回到印度了,他们这帮人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恐怕连这条河都无法渡过。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林锐确确实实在这方面,要比他强得多,所以他现在既有些郁闷,又有些无奈,这会儿精神稍微放松下来之后,便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会儿居然靠在树上睡着了过去。
与其说他是睡着了,倒不如说亨利是昏了过去,过了一阵之后,旁边跟着他的士兵才发现他有点异常,试着叫了他两声,发现亨利没有反应,一探手才发现亨利居然开始发高烧了。
于是他赶紧叫道:“长官!长官!亨利上校晕过去了!医护兵!医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