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小人儿就那样凭空消失了?!他难道真的是仙人?!我割绳子的手僵在半空,原本正在割绳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大脑一片空白,思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完全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事情。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个空荡荡的地方,可瞧了半天,地面除了血污,什么东西也没有!
那个黑衣人手里举着短管猎枪,也呆立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紧跟着他调转枪口,在屋内四处慌乱地寻找了一圈,似乎也没有发现白发小人的踪影。他连忙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那个七哥身前,伸手想要把他扶起来。嘴里还颤抖地问道:他是谁?!
那个七哥咬着牙,在他的搀扶下一只腿艰难地站了起来,声音僵硬且急促地说道:快别管他是谁了,赶紧走吧!
他们要跑!千万别狗急跳墙了!我顾不得想其他的,低头再次死命地割起了脚上的绳子。
那两个家伙似乎已经顾不得我和曹永兴了,相互搀扶着转身就想离开。
腿似乎刚抬起来,就听见身后有人说道:你们走哪儿去?!
听到声音,我猛地把头抬起来,朝前望去。
只见那个白发小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原地,那个抓着木棍的动作和之前斧头就要劈到他的后背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似乎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那个七哥和黑衣人听到声音同样大惊,黑衣人二话不说,一把松开了抓着七哥的手,直接转身慌乱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举起了猎枪,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们的方向,手指扣动了扳机。
我操!我顾不上再割绳子,回身趴在了曹永兴身上。
那个七哥头也没回,拼尽全力,拖着伤腿,往门口跃去。
“轰!” 一声巨响,火光从枪身缝隙中猛地迸射而出,浓烈的硝烟瞬间弥漫在空中。
“啊——!”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打中那个白发小人儿了吗?!这枪怎么是这个声音?!我伏在曹永兴身上,心里疑惑地想道:好像也没有感觉到有铁砂打过来啊?!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啧啧啧”的声音,好像是那个白发小人儿嘴里发出来的。
我悄悄回头一看,那个黑衣人脸被熏得漆黑,眼睛里满是惊恐与痛苦,正瘫坐在破烂的门框旁。而那个七哥就在他的屁股下坐着,身子无力地挣扎着。
那个黑衣人的双手虎口处已经撕裂,鲜血直流,两只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的脸颊和额头,胸部,到处都是伤口,有些上面还扎着些铁屑。鲜血流了出来,与黑色的硝烟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
“咳咳咳!”,他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身体的剧烈颤抖,顷刻,嘴里就流出了鲜血。
哎呀哎呀!那个白发小人儿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黑衣人面前,动作迅速地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木棍,木棍的一头还套着一个像开了花一样的铁管样的东西。
猎枪炸膛了!
白发小人儿一脸心疼的拔掉了套在木棍上的东西,嘴巴里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说道:跑——?!还能跑得到哪儿去?!
说着,他撩起自己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衣衫,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根木棍,仿佛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丝毫没有顾忌靠在门框上不停吐血的黑衣人和他身下的那个七哥。
似乎还沉浸在惋惜之中,他嘴里嘟囔着:千万别给崩坏了,要让师父知道了,可不得了!
咳咳咳!那个黑衣人低垂着头,嘴里吐着血,竭力嘶声问道:七,七哥,他,他到底是谁?!
压在他屁股下的那个七哥,身子扭动了一下,挣扎着说道:他还能是谁?!传说中的“三尺隐棍”,武正道!
哟——,我几十年都没有在外面露过面了,你居然知道我?!白发小人儿把手里的木棍一收,惊奇地说道。
武正道?!他是c城金乞会的武正道?!我眼睛茫然地看着那个白发小人儿,手里又机械地割起了脚上的绳子,心里想着:武志成的爸爸原来是个侏儒?!他难道就是志成商贸有限责任公司派来的人吗?!他既然是武正道,自然不可能是仙人!
“啪”,随着一声脆响,我终于成功割断了腿上的绳子,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反手割起了手上的绳子。
割断绳子以后,我没有理会武正道,赶紧把曹永兴的身子放平顺了,对着他急声喊道:曹经理!曹经理!
曹永兴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我慌张地伸出手,颤抖着摸向他脖颈间的动脉。
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一片冰凉。我努力地感受着,却似乎感应不到一丝脉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恐惧如同黑暗中的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我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心跳也愈发剧烈,我抓起他的左手,搭在脉搏上,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能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哪怕只是一点点。
曹永兴,你千万不能有事!我在心里呐喊着,声音却仿佛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我的手指依旧感受不到一丝曹永兴的脉动,那绝望的感觉如影随形。这种感觉让我越来越烦躁,心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却被死死地压抑着,无法释放出来。那团火焰越烧越旺,只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爆炸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武正道忽然走到了我的身边,他双手握着那根黑褐色的木棍,直接把木棍杵在自己的脚背上,把下巴垫在手掌上,笑眯眯地探着头望着我,说道:“财神爷”,您安好啊?!
安好?!我心中的痛苦、愤怒、绝望交织在一起,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一般,瞬间爆发。我扭头愤怒地朝着他大声吼道:好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