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你把他带过来的?!无念道人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又带着几分威严。
听到无念道人这话,我不禁一愣,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我犹豫片刻后,轻声答道:武正道。
武正道?!听到这个名字,无念道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眉头微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有什么不对劲吗?!无念师叔怎么是这个表情?!看到无念道人的模样,我则紧张得不敢再出声,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令人窒息。一股无形的气息弥漫开来,如同一股暗流涌动,让人感受到一种压抑和不安。
这种气息似乎在悄然间改变着周围的氛围,让每个人都不自觉地紧绷起神经。
钱进和那两个警察紧张地望着无念道人,也不敢轻易插话。
武正道是怎么跟你说的?!无念道人的声音冷冷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呃。我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捋了一下思路,这才试着说道:他叫曹永兴,是我的朋友,也是武正道的手下。武正道说他曾传给过他一个秘法,在身体受到重创的时候,提起一口气息憋在心口,让整个身体器官的机能进入假死状态,能够保五天的命。只要把秘法解开,人就能苏醒过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为什么不解?!无念道人奇怪地问道。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看向了我,让我的心紧紧一缩,隐隐有些刺痛感。
呃?!我语噎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钱进,然后小声说道:当时警察来了,他就跑了!
跑了?!无念道人狐疑地看着我问道:他跑了,你怎么会想到来道一宫?!
他跑的时候,提了一嘴道一宫的名字,所以——。我迟疑地解释道。
唉——!无念道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个小矬子,可真是好手段!
我怔怔地望着无念道人,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从常理上来说,他已经死了!从道法上来说,他还活着!片刻过后,无念道人似乎有些无力地说道: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师叔的意思是她解不了这个秘法吗?!我懵了一下,跟着说道:那师叔祖呢?!师叔祖可以吗?!
无念道人眼神冰冷地望向了我,说道:你如果想你师叔祖马上死,你可以去请他出来!
啊?!死?!难道解这么个秘法也要耗费大神通?!我茫然地看着无念道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叔!刚才那个道士轻步跑了过来,把手里的药箱放在了地上,跟着把嘴附在无念道人的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无念道人的眉头皱了皱,跟着又舒展了一下,然后朝他点了点头。
那个道士朝着我们行了一礼,跟着跑进了主殿。
你过来!无念道人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她打开了药箱,取出了里面的工具。
我看了钱进一眼,赶紧把脑袋凑了过去。
嘶——!无念道人消毒依然是用的酒精,那刺激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忍着!无念道人呵斥了我一声,然后在我的伤口上又涂抹了些东西,居然从药箱里拿出了医用缝合用的弯针和丝线,开始帮我缝合伤口。
她一边忙活,嘴里一边说道:那小矬子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秘法,那实际上就是一个符咒。
符咒?!嘶——!我嘴里倒吸一口凉气,既有伤口缝合时的疼痛,又有听到这话时的震惊,嘴里问道:师叔,这个解不开的吗?!
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符咒。无念道人嘴里重重地说道:缺的是那解咒的大神通!
啊?!果然需要大神通!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凉了半截,再次想起了“游医”周游出手救戚俊臣被反噬的事情。他的身体至今未能恢复,刚才听无念道人的意思,如果想让“游医”周游师叔祖出手,等于是马上要了他的命。那怎么能行?!可是曹永兴又怎么办?!还有谁能解开这东西呢?!
无念道人似乎已经把我耳后的伤口缝合完毕了,她伸手剪断了缝合的丝线,然后说道:小矬子说的那个东西被叫做“浮命咒”,确有紧急情况下保命的作用,使用者如果本身有神通,时间一到,可有一线机会,凭自身残余神通唤醒身体机能。
可一般人等,一旦用了它,等于把命交给了老天。这是否能活下来便会如浮萍般漂泊不定,无常且充满变数。命好的,或可自行苏醒;命差的,气息一散,魂魄不归。
我感觉自己脑子里又是一阵眩晕,心里暗自伤心道:难道曹永兴真的没救了吗?!
无念道人又简单地擦拭了一下我身上几个淤青的地方,跟着提起药箱走到曹永兴的右侧,蹲下了身子,朝着我招呼道:过来帮忙!
哦!我使劲甩了甩脑袋,连忙走上前去,提起精神,蹲在了她的旁边。
把胳膊抓着!无念道人命令道。
我赶紧抓起了曹永兴那只被砍断的胳膊。
无念道人用绷带重新在曹永兴的手臂上使劲绑扎了一下,跟着开始清理那被砍断部位的脓血,剪断了已经勒进皮肤里的绳子,又有鲜血从断口处流了出来。
担架旁的那两个警察不忍直视,直接背过了身子,只有钱进跟着蹲在了对侧,帮忙抓着曹永兴的胳膊,避免失血过多。
无念道人处理完断口处的血管,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根长长的直针穿上了丝线,开始缝合断口处的皮肤。她让我帮忙使劲地把断口处的皮肤往下挤着,然后就像缝衣服一样,把骨头和肉包在里面,缝合了起来,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
对无念道人来说,那场景就如同缝补一件破旧的衣服一般,一脸的毫不在意。
然而,随着那根丝线在断口的皮肤间穿梭,曹永兴的身体却完全没有反应。他静静地躺在担架上,没有因为疼痛而抽搐,也没有因为不适而扭动,甚至连最细微的肌肉颤动都没有。仿佛所有的感觉都已经离他而去,只剩下这具毫无生气的躯壳。
我默默地望着就如同被时间遗忘的曹永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早课已经结束,主殿内的道士们,成群结队地走了出来,可是根本没有一个人凑过来看热闹,都面色平静地从我们身边经过,回到了各自的殿内。
很快院内除了两个到大门口去帮忙招呼看病人群的道士,仍然只是剩下了我们几个人。
眼看着曹永兴右手腕处的皮肤被紧紧缝合在了一起,钱进突然出声问道:道长,我有个疑问,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下?!
无念道人的额头上已渗出密密的汗珠,眼睛继续在曹永兴手腕断口处观察着,似乎查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嘴里说道:但讲无妨。
钱进疑惑地望着无念道人说道:既然你们不能出手为曹永兴解开这个符咒,他存活的希望也就不大了,你为什么还要花费心思为他缝合这个伤口呢?!
无念道人闻言,抬起头看了钱进一眼,然后说道:对你们来说,他现在可能死了,对我们而言,他现在尚有一口气息。
眼目前,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等他五天时间一到,看他命好不好,能醒过来,就是他的福气,醒不过来,那就是他的命。
还有一条路呢?!钱进好奇地问道。
无念道人说道:自然是再找一个能解开这个符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