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五一假期客满的海底捞，等了十几分钟，服务生才把锅底和配菜端了上来。
    张杨和赵乐瑶两个很冷静的人，又很默契的拿起了筷子，各自把配菜下到了锅里。
    张杨尝了尝酱料，笑着说道：“味道还不错。”
    赵乐瑶也尝了尝，轻声说道：“咸了点。”
    菜，肉都下到锅里了。
    看着那滚烫的锅底，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对那天在赵家山庄里发生的一切都绝口不提。
    而价格不菲的海底捞餐厅里，播放着一首很抒情的老歌。
    “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单的我还是没有改变。美丽的梦何时才能出现……”
    片刻后。
    饿极了的张杨一边大吃特吃 ，一边抽着气，而赵乐瑶依旧仪态端庄 ，小口小口的吃着配菜。
    而张杨心中十分明白，恋爱和婚姻其实是两回事，恋爱是冲动和不冷静的。
    而结婚需要的是，两个人把毫无防备的后背交给对方，以及对方的家人。
    于是一场热恋过后，当鲁莽的激情渐渐消退，两个人没有争吵也没有肉麻的情话。
    只有如水的复杂情感在心中淡淡的流淌，这感觉似曾相识，又带着一点点陌生。
    吃饱了。
    张杨掏钱买了单。
    两个人便从新开的海底捞出来，沿着拥挤的街头并肩漫步，向着一条街外的赵族集团总部大楼走去。
    张杨故意走的很慢，赵乐瑶走的也不快，可这段路本来就很短，只有不到五百米。
    在赵族集团的总部大楼外停下了脚步，赵乐瑶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
    她似乎有点纠结，却还是礼貌性的发出了邀请：“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咖啡？”
    张杨点点头：“好呀。”
    看着若无其事，假装听不懂寒暄的张杨，赵乐瑶明显有点意外，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
    这表情就像是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无赖。
    “你……算了。”
    赵乐瑶娇嗔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似乎找回了一些彼此之间亲昵的感觉。
    五分钟后。
    赵族集团顶楼的一间办公室。
    门打开。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
    赵乐瑶便随口招呼了一声：“随便坐呀。”
    然后她迈开长腿快步走到了窗边，取出两个纸杯，泡上了两杯自己磨的咖啡。
    “加糖嘛？”
    “加。”
    张杨随口答应了一声 ，轻松的坐到了沙发上，看着有些凌乱的办公桌。
    房间里到处都堆满了文案，可是张杨的目光，却很快落到了一堆繁体字样的文件上。
    “hong kong。”
    张杨默默的念叨了起来，看来赵族集团是真的出问题了，并且问题一定出在香港分公司。
    并且出问题的绝对不是赵族集团一家，而是2008年全国的大型金融机构，基本上都在香港栽了大跟头。
    被人家老牌列强资本打的稀里哗啦，简直一败涂地！
    这个年代的香港是什么地方，说的好听一点叫亚洲金融中心，要是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个屠宰场。
    从鸦片战争开始算起，当英国人在1841年攻占了香港岛之后，各路西洋资本闻风而至，到如今已经经营了167年。
    而一手策划了鸦片战争的大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其实是成立于公元1600年的明神宗万历年间。
    随着张杨眼睛眯了起来，口中徐徐溢出了那个英文单词：“old money。”
    这是多少年了呀？
    此刻张杨深邃的眼睛，似乎看看到了港岛上空，大不列颠东印度公司以及犹大资本阴魂不散的影子。
    以及……
    李什么诚那黄皮肤包裹下的白瓤。
    这帮列强资本是什么时候发家的呢，比东印度公司成立的还要早很久，大概是从大航海时代开启的时候。
    这是一伙什么人？
    强盗，以及强盗栽培的代言人。
    就凭赵家这点不到百年的积累，得意忘形了，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了，竟然贸贸然闯进了港岛。
    这要是不被狠狠宰几刀，才叫见鬼了！
    赵族集团在港岛，应该是踩了雪球产品的雷。
    张杨不愿意打听人家集团公司的机密。
    不过根据赵族集团公开披露的财报来看，赵族集团踩雷的十几只基金，加起来总计有八十几亿，还加了至少四倍杠杆。
    八十几亿就这么一夜之间蒸发了 。
    “伤筋动骨了呀。”
    张杨在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
    其实资金的损失倒还是小事，最怕的那些大客户对赵族集团失去了信心，然后开始大量赎回资金。
    不过张杨心里也很明白，只要赵族集团的老总赵仁还在，倒是不至于就这么倒下了。
    撑过去问题不大。
    可要是赵老爷子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有点悬了！
    这时一只纤纤素手，把一杯咖啡递了过来。
    张杨接过咖啡道了声谢，然后轻声说道：“你哥什么意思呀，瑶瑶，这是把你当公关经理了呀？”
    赵乐瑶用一双明亮的眸子看了过来，黛眉微微皱起。
    张杨赶忙含糊了起来：“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