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的声音很清冷,很平静,可那没有任何感情的淡淡冰冷,却让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冷漠。
一种难以描述的气质,似乎带着一丝嗜血的气息,让田晓雨打了个寒噤。
就在此时,郑义好像发现了什么,从陈老大的遗物中找到了一串手链,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
郑义眯起了眼睛,用长满了老茧的手把手链举起,对上了照进客厅的阳光。
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打造的手链,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妖艳的光泽。
难以描述的诡异中,看着郑义手中的手链,张杨警觉的问道:“有什么问题?”
郑义眼睛眯了起来,点了点头:“嗯。”
说话时。
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的郑义,往周围看了看,很快找来一个木匣子,赶忙把手串扔了进去。
盖上木匣。
张杨忍不住沉声问道:“阿义,有什么问题?”
郑义依旧面无表情,又忽然轻声说道:“田长官,能不能找一部辐射检测仪过来?”
田晓雨愣了足足三秒钟后,才大吃一惊,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叫:“你说什么?”
郑义一字一顿的说道:“辐射检测仪!”
田晓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赶忙说道:“等一等,我马上叫人送过来。”
看着她拿起电话,略有些慌张的打了出去。
张杨的目光落到了盛放着手链的匣子上,目光变得幽幽,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郑义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放射源。”
张杨眼中闪烁起了一道精光,点了点头,赶忙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两个人默契的对看了一眼,赶忙快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远离了疑似放射源的那串手链后,郑义轻轻把客厅的门关上了。
又半小时后。
随着田晓雨带着几个年轻下属,捧着一个检测仪,将信将疑的走了进客厅。
嘀嘀嘀的警报声随之响起。
看着仪器上飙升的辐射数值,让田晓雨吓的手一抖,略有些惊慌的退了出去。
院子里,房间里……
正在筹备丧事的人们纷纷看了过来。
田晓雨漂亮的瓜子脸早已经变得苍白,赶忙打起电话急切的拨打了起来:“喂……让飞虎队的同事过来!”
“防化部门……是,防化部队!”
顷刻间。
陈老大的自然死亡变成了刑事案件,随着大批港警赶来,整条街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午后。
艳阳天。
正在筹备丧事的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
警方接手这幢老房子后,很紧张的在外围拉起了警戒线,还把穿着防护服的特种部队派了进去。
一片哗然中。
街对面。
背靠着一面墙,张杨点上了一根烟,又给郑义递了一根。
深深的吸了口烟,张杨凑过去轻声问道:“阿义,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郑义也抽了口烟,淡淡的说道:“老古董了,上个世纪冷战时代的产物,一种暗杀用的放射源。”
“辐射的强度不大,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也不足以致命,可是一旦长期佩戴就会致癌,甚至器官衰竭死亡。”
张杨皱着眉头,本能问道:“谁干的?”
郑义淡淡的应道:“你说呢?”
张杨心中生出了一丝寒意,骂骂咧咧了起来:“多少年了呀,这帮孙贼的手段还是这样卑贱。”
无言中。
从不关心金融郑义,忽然轻声问道:“那个披着华人伪装,不知道是东洋人还是米国人的辜教授,到底是谁请来的?”
“还有那个和他坐在一起的德地力人,他又是哪国人?”
张杨低下了头看,轻声说道:“德地力人出生在东京,他是中国籍,也是国内一家大型证券公司的副总裁。”
郑义英气的脸色又僵住了,就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荒谬,最不可思议的冷笑话。
“什么?”
郑义吃惊的叫了一声,开始认真的思索了起来,为什么一个有着中国名字的经济学家,会是一个东洋籍米国人。
以及……
为什么一个出生在东京的东洋人,竟然会有着中国籍,还能当上证券公司副总裁。
“为什么?”
郑义固执的追问着:“谁请他们来的,为什么他们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
“没人管嘛?”
郑义急切的问道:“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张杨沉默了。
良久。
张杨才坦诚的说道:“我不知道。”
杀人的放射源,在港岛肆无忌惮的经济学家,这一切都让郑义英气的脸很快涨红了。
郑义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白骨精却不能打的齐天大圣,不但不能打。
甚至还要担心白骨精反咬一口,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此刻郑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族资本会被孤立,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
良久。
张杨才幽幽的说道:“为什么?”
“因为上一次战争打完了,我们虽然获胜了,却没有清算它们的老钱,还让它们好端端的活下来了。”
“它们的老钱在我们的土地上做了恶,又不需要付出代价,甚至还比过去更加富有,当然更嚣张咯。”
此刻的张杨就像是梦呓一般,喃喃自语着:“可我们呢?”
“我们总是以傻子般的善意,去揣测那个残忍的世仇,一次又一次的心慈手软,一次又一次的被侵略,又一次又一次的遗忘。
“可那个世仇的邪恶,下作和卑劣,却一次又一次的超越了我们的认知的下限。
“而我们总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在张杨的轻声细语中。
郑义也沉默了。
而后。
张杨却又淡淡的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人性本恶,过于心慈手软的我们才是不正常的?”
郑义眼中闪烁起来寒芒,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这时张杨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赵乐瑶打来的。
接起了电话, 张杨故作轻松的说道:“喂,瑶瑶嘛,抢到玉佛寺的头香了嘛?”
可电话里是一阵沉默。
还有噪音。
张杨心中一沉,赶忙轻声问道:“喂,亲爱的,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终于。
电话里。
传来了赵乐瑶战栗的声音:“张杨,我很害怕,我们遇到了车祸,爸爸死了,我们…….逃到了山里。”
然后电话断线了。
一瞬间。
张杨从头凉到脚,用极大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颤抖的手,用微微颤栗的声音说道。
“阿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