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张杨从窗边走了回来,钻进了烟笼纱的蚊帐里,轻抚着赵乐瑶背后的伤疤。
“疼吗?”
赵乐瑶摇了摇头,细看着张杨帅气的脸。
红唇微张。
“怎么失眠了.......有心事吗?”
张杨挠了挠头,轻声说道:“倒是也没有什么心事,不过就是怎么也不得劲儿。
“娘的。”
张杨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这感觉......我就像是一只扑棱蛾子陷入了烂泥潭,干什么都累得慌。”
看着张杨气急败坏。
赵乐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习惯就好了。”
张杨悻悻的叹了口气。
两天后。
上午九点。
中正商顶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张杨才刚刚走了出来,走廊上,几个正在等电梯的漂亮女职员,赶忙低着头打招呼。
“张董早。”
张杨听停下了脚步,看着这几个职业装美女拘谨的样子,向着她们露出了洒脱的笑容。
“你们薪水也不低呀,别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都精神着点,抖擞着点!”
在几个职员吃惊的注视下,张杨大步向着走廊尽头,靠窗户的第二间办公室里走去。
身后传来了女职员的几声轻笑。
张杨也没回头,潇洒的向着她们挥了挥手。
办公室外。
门没关。
田纪芸仍旧坐在转椅上,一本正经的签着文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干练妩媚的女强人。
“田总,早呀。”
随口打了个招呼。
张杨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搁在了桌子上,照片上是一个斯文男人丑态百出,痛哭流涕的样子。
时间是昨天。
地点不明。
田纪芸放下了签字笔,看了看照片,然后不动声色的说道:“收起来。”
张杨便将照片收了回去,然后轻松的说道:“钱已经弄出来一些,都按照你的要求汇过去了。”
一咧嘴。
张杨嘲讽的说道:“就这个怂货呀,还没怎么打就哭了,尿了一裤子......”
看着张杨脸上的嘲弄,田纪芸眉头微微皱起。
张杨却忽然轻声问道:“为什么?”
田纪芸愣住了,看着张杨年轻帅气的脸,本能的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张杨忽然变得十分诚恳,很认真的问道:“为什么......你要跟这种人结婚?”
“你看呀。”
扒拉着手指头。
张杨认真的数落了起来:“就这个怂货,空有一个好家世,一没本事,二没胆量,也没什么背景。”
“干啥啥不行,亏钱第一名。”
“你还不知道吧,田总,也就是去年这个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破产了。”
“他买了很多米国房地产垃圾债,存在华盛顿互惠银行里的钱也都没了。”
张杨眉头也皱了起来,又轻声问道:“这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国际骗子!”
“你难道一点也不知情吗?”
田纪芸僵住了,看上去表情有些僵硬。
良久。
她才有些艰难的问道:“能追回多少?”
张杨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了,然后轻声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算上你们的家族信托,不动产......”
“几十个亿总还是有的,不过变现也需要一点时间。”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田纪芸有些艰难的说道:“尽快吧,你......不要在我办公室里抽烟。”
张杨假装没有听到,又抽了口烟,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你当初到底看上他哪了?”
就在这一瞬间。
张杨从田纪芸眼中看到了一丝迷茫。
清香的烟草气味,在办公室里萦绕着。
一瞬间的迷茫过后。
田纪芸有些软弱的说道:“好了,没别的事情你先出去吧,我很忙......”
说着她便拿起了签字笔,低下头,想要在文件的最下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三十七八岁的漂亮女人强自镇定。
签好了一份文件。
田纪芸故作轻松的说道:“你辛苦了,晚上带着晓雨去看个电影吧,有一部《飞屋环游记》听说还不错。”
可这时张杨却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还紧紧攥住了。
田纪芸一下子僵住了。
脸一沉。
猛的挣扎了几下。
擦着高档口红的红唇微微张开,从她唇角溢出了几个字:“你干嘛......手拿开?”
可张杨猛的一拽,把她拽了到了面前。
抽动着鼻子。
张杨有些轻佻的轻声笑道:“真香,这个牌子的香水真的很好闻,你上次答应送我一套的。”
“你是不是忘了呀?”
在张杨半真半假的撩拨下,田纪芸打着粉底的白皙脸蛋儿,不受控制的微微泛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又从她唇角憋出了几个字:“松开.......有人来了!”
就在这时张杨松开了她,然后站了起来,洒脱的向着办公室外走去。
留下了一句话,张杨飘然而去。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晚上。
高档小区的豪宅里。
杨小姐去横店拍戏了,家里只剩下三个人。
“为什么?”
秦月看着张杨的脸,吃惊的问道:“你是说田总被人骗财骗色了吗?”
“不会吧!”
秦月怎么也不肯相信,瞪大了眼睛。
一脸狐疑。
“她可是中正商的副总经理呀,级别这么高,她怎么会干出这么蠢的事?”
“不可能吧!”
“老板,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她不是留洋回来的经济学博士吗?”
张杨一言不发。
秦月便又看向了赵乐瑶。
赵乐瑶一脸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事也不奇怪,米国那地方的水硕,水博遍地都是。”
“甚至有的人干脆花钱买假学历,随便抄几篇论文回来就是知名学者了。”
“这在留学圈子里,早就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除了照抄基本什么也不会。”
“甚至连抄都能抄错。”
看着一脸无奈的赵乐瑶。
良久。
秦月白净的脸都涨红了,嘟囔着说道:“我还以为她只是坏,不是蠢......”
嘟囔了几句,秦月闭上了嘴。
张杨便挖了挖耳朵,淡淡的说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世界其实是个草台班子。”
秦月认真的说道:“没有啊。”
张杨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其实她还不是最蠢的。”
顿了顿。
张杨幽幽的说道:“更加糟糕的是在太平洋的另一边,阿迈瑞卡的那些政客比她还蠢,已经完全沦为别人的应声虫了。”
秦月惊呆了。
整个人都石化了。
似乎这世界的真相颠覆了她的三观。
当这世界的真相在清大毕业的女孩面前暴露无疑,就像是有人揭穿了皇帝的新衣。
如此嘲讽,如此荒谬,如此让人绝望。
又好像。
秦月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八十多岁的朱老每天都苦着个脸,看上去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