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老吴怎么求情,吴老村长就是不心软。
掘坟之举,在他这样的老人看来,简直比杀人还可恶。
“燕儿,村长爷知道这些赔偿抵不过那个金镯子,让你家吃亏了。只是,当务之急,还是你能好好去投胎要紧。你的爹娘兄长,都是勤快人,他们会有好日子过的。小丫头别操心,安心去吧,好吗?”
吴大力点头,他可怜的闺女小小年纪就病死,他只希望孩子能有一个好的来世。
“是啊,燕儿,不用担心家里。你还是个孩子呢,不用总操心这些,以后都交给爹,爹会好好照顾你娘和兄弟姐妹的。燕儿,安心去吧,下辈子一定要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大力媳妇哭着说道:“燕儿,娘的燕儿,去吧,我的孩子不要为了这点事坏了福分,不值当。娘只要燕儿以后好好的,不愁吃不愁穿,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好。”
“妹妹,安心去吧,哥哥会照顾好家里的。”
吴家人一声声地和吴燕儿告别,言语之中都是浓浓的亲情。
吴燕儿心愿已了,执念一去,怨气已消。
她的身影越发模糊缥缈,最后只余一个甜甜的微笑,就彻底消失在阵法之内。
“燕儿!燕儿!呜呜呜......”
吴大力媳妇终究忍不住,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刘达上前一步,说道:“逝者已矣,吴燕儿本就是因为放不下家里这个执念才滞留人间,现在她放下担忧,已经回地府了,不日就能投胎转世。”
吴大力强撑振作,感激道:“多谢几位道长,吴家感激不尽。”
他把刚刚收的银子掏了出来,想作为道长们的报酬。
张远回绝了,“不必了,缘分使然,不用放在心上。”
天亮后,吴大麻子就被几个村民押去了县衙,吴老村长也把赔偿的事情告知了全村的人。
吴树村的人没有反对,虽然吴大麻子被赶走或者坐牢,他的地会被村里收回,重新分配,但是吴大麻子先是盗墓偷金,后害吴燕儿尸骨无存,这都是他欠吴大力家,理应把家当都赔出去。
“这吴树村的人还怪好的,村长也有担当。”
听完整个故事的刘媛媛,忍不住感慨道。
“这个老吴是真小人,反复无常,阴险狡诈,这种人活该被关一辈子。害人家小姑娘尸骨无存,这等于在她的家人心口上捅刀子呢。”
刘小河点头笑道:“小姑姑骂得对。那个吴麻子被押去官府时,还想狡辩来着。他说,反正吴燕儿没事,有没有尸体都不影响她转世,而他也已经把钱赔给吴家了,等于两清了,不用坐牢。”
“无耻之徒!太无耻了!后来县令咋说?”
“县令大人当然不会听他的,大人还说,他只管判盗墓毁尸的罪行,魂魄有没有事当然要交给阎王爷去判了。”
“哈哈哈......说得好!”
“好了,你故事也听完了,可以下去帮忙准备开饭了吗?”
“知道啦,娘,女儿这就去。”
刘媛媛先行告退。
周安安看向刘小河,说道:“修行的路上,可还觉得辛苦?”
刘小河笑着摇摇头,“叔婆不用担心,小河很好。我跟着师兄们,去了很多很多地方,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大开眼界。师兄们也教了我很多的本事,只是小河愚钝,远不及师兄们。”
张远说道:“师弟才不愚钝呢,师弟功底扎实,为人勤恳,仁善,是修道的好苗子。”
刘达附和,“对,小河师弟挺好的,踏踏实实,不急不躁,这才是修道之人该有的心性。”
刘小河习惯性扒拉着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
周安安看他们师兄弟相处融洽,暗暗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书信里,刘小河都没有抱怨修行上和生活中的事情,但是周安安难免会担心他会不会报喜不报忧,去了陌生的群体有没有受到排挤,或者受了委屈还不自知。
现在看来,她可以真正放心了。
“以后小河就劳烦你们这些师兄照顾了,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们尽管说他。”
“周前辈放心。”
老七去了县衙禀告刘良,说刘小河带着两个师兄来了家里。
所以准备吃饭的时候,刘良就回来了。
刘小河对于刘良这个叔公,是尊敬和感激的,没有叔公一时的心软,就没有他的今日。
于是,二人刚一见面,刘小河就立马给刘良和周安安二人磕头。
“小河一直记得叔公叔婆的教养之恩,小河一定会好好修行,不辜负叔公叔婆的培养。”
刘良伸手把这个壮实的侄孙拉了起来,看他明显成长了不少,老怀安慰。
“好好修行,不要辜负你叔婆的眼光就行。”
刘达和张远和刘良相互见礼后,大家就一起坐到饭桌上,边吃边聊,基本上聊的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路上的经历。
饭后,周安安把张远和刘达安排到客房休息,单独留了刘小河说话。
“小河,上回回村,你奶奶可是很操心你的亲事啊。你这几年,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姑娘?有就告诉叔婆,叔婆帮你操持了。”
一提到亲事,刘小河就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说道:“叔婆,小河是去修行的,怎能看别的姑娘。”
“哦,那就是没遇到看对眼的咯。”
“欸,应该是吧......”
“叔婆就是提一嘴,你别有心里负担。成亲当然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才好,如果没遇上,那就算了。”
刘小河还是个腼腆的小伙子,可不敢这样大咧咧地谈论自己的亲事,和周安安敷衍了几句,就落荒而逃了。
“欸,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害羞呢。”
刘良刚刚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喝茶,没有插嘴。
“他是纯纯的古人,哪像你一样,把成亲当大街上的菜价一样,随随便便就拿出来讨论一番。”
“我这不是先给他提个醒嘛,小河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年纪又大了,没办法帮他操持,最后还不是落到我们手上。我当然要先问问他的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