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细寒透骨。
亥时过后,整个袁府只余寂静的黑暗,唯独守夜的婢女侍卫们安安静静地在外守候。
等一切归于寂寥,袁婉清轻轻起身,小心翼翼地穿好鞋下了床。
大鄿最是注重女子的清白名节,但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大户人家,对未出嫁的女儿管控极严,甚至连何时入睡何时醒来都有明确的规定。
袁婉清作为袁氏嫡孙女,从小到大所受的限制数不胜数。
她就像一个不断被修剪固定拉扯的树枝,必须完全按照家族喜欢的模样生长。
可是人毕竟不是树木。
树木没有自主意识,但人不一样。
袁婉清沐浴过后,嬷嬷都会亲自帮她擦干头发,看着她上床歇息后才会熄灯走出去。
为了袁婉清的清誉,她所住的内宅布防十分严密,屋外时刻有婢女把守,若有任何异常她们会立即敲响警钟,院外守候的侍卫就会冲进来保护小姐。
嬷嬷亲手锁好门出来,屋内只留一个贴身婢女伺候。
屋内的婢女也没有睡,见到主子醒来,便蹑手蹑脚地拿起一旁的披风。
袁婉清并没有穿外衣,身上只着一层云白里衣,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婢女很自然地将披风披在她身上,转而走到一个角落,蹲下身轻手轻脚地忙活了好一阵。
袁婉清在婢女身后静静地站着,眼底浮上几分不耐,直接在婢女屁股上踢了一脚,婢女连忙点头示意快了。
再过了一会儿,婢女终于在不出任何声音的前提下打开了暗门,蛄蛹着爬向一旁让出了道路。
袁婉清峨眉紧蹙,先是白了婢女一眼,再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屈尊蹲下,然后从那不足三尺的入口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在袁婉清下去后,婢女轻轻合上了暗道的入口,随即走回自己的小床躺着了。
她本该在暗道入口附近待着,等袁婉清回来时还要为她开门,拉她上来。
但是根据以往经验,袁婉清起码要花一个多时辰才会回来。
袁婉清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夜明珠,大概还有三丈的距离才能抵达第一个转口,转口过后才能看到火光。
最初那段时间,袁婉清每每都会害怕,可他自始至终从未主动来接过她。
走的次数多了之后,袁婉清硬生生把胆子练大了。
袁婉清熟练地走过迂回的地道,转过最后一个转口,视野豁然开阔。
地道内腾出了一个方形空间,放了桌席,红木床榻,甚至还有洗漱的水盆脸帕和女子的梳妆台,看起来一应俱全。
空间另一头是通往别处的暗道,相当于两个暗道汇聚在这方形空间。
袁婉清的目光落在一袭清瘦挺拔的背影上,那人身穿紫色华贵鎏金长袍,头戴金冠,双手负在身后,单单背影都散发着无法忽视的贵气。
视线触及他的那一刹,袁婉清眸光一亮,咧嘴一笑,提着披风小跑过去。
那人闻声转身,袁婉清直接扑向了他,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抱住,“逸之,你终于来找我了”
袁婉清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头蹭了蹭对方的胸膛撒娇。
逸之负手姿态依旧,半垂着眼睫俯视着怀里抽泣的女人,静静地等了片刻。
袁婉清也见好就收,缓缓放开他,纤纤手指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泪渍,再抬头望去。
在暗道暖黄烛火下,他身前的少女秀靥清雅,樱唇琼鼻,面上不施粉黛,长发自然地披在身后,更显大家闺秀的清醇秀丽。
袁婉清仰着头直勾勾地望着他,眸里闪着水光,微带着忧郁。
袁婉清顶着这张清纯秀丽的脸,眉眼间却满是诱人的风情,娇羞中透着欲色,纯洁中透着妩媚。
逸之一侧唇角微勾,抬手轻轻拂过她柔顺的发丝,眸里闪过几缕玩味的光芒。
此等尤物,便宜了那个容北书。
逸之的手轻柔且暧昧地抚摸她脸颊,袁婉清羞赧地低下头,却也没有躲开,反而顺着他的动作欲拒还迎。
逸之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笑,手指勾着她下巴逼迫她仰头,居高临下地问:“就这么想我?”
袁婉清峨眉微蹙,委屈地点点头,“若不是让爷爷向陛下求赐婚,逸之是不是就不来见我了?”
逸之的手慢慢地划过她细白的脖颈,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披风便从她肩膀滑落,闷声掉在了地上。
他边绕着她走,边上下扫视她曼妙身姿。
袁婉清腰肢纤细,柔软如柳,臀和胸丰满圆润,散发着无尽的诱惑。
逸之在她身后停下,宽大的掌心搭在她腰上,俯在她耳畔问:“怎么?不想嫁给容北书?”
袁婉清微微撅了撅嘴,转身面向他,纤细的手臂钩住他的脖子,“逸之竟舍得把我推给容北书”
逸之眉心微挑,悠悠的声音漫不经心道:“谢衍派那么多人刺杀都没杀掉他,既然除不掉,那便拉拢监视”
他顿了顿,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袁婉清低吟一声贴了上去。
逸之唇角勾着轻蔑的笑,饶有兴致地玩赏袁婉清,“他不是喜欢女人吗?那我就派一个比墨玖安还要媚的”
袁婉清扭了扭身躯,装作害羞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