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的所有成员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餐前的准备行动,将碗碟分好摆在圆桌之上,对照外卖袋上的信息将每个人喜欢吃的菜摆在不同的位置。
虽然吃饭不说话是很好的餐桌礼仪,但是放在星穹列车上却显得格外热闹。
景元倚在沙发上面,将自己的小徒弟打发去准备餐具,自己懒散地摸着旁边的匣子,将一个个没有壳的坚果丢进嘴巴之中。
吃一个和吃两个的区别不大,吃两个和吃三个的区别也不大。
而众所周知,三这个字眼通常代表三以上的数字。
终于,景元摸干果的手掌一顿,转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匣子。
这也太不禁吃了!
一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突然靠近,鼻尖似乎嗅到了带着水汽的沐浴露的味道。
程澈将半干的头发捋到脑后,弯着腰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零食盒子,“偷吃?还吃完了?”
白发男人悻悻收回手,“没有,也不全是我一个人——”
话音未落,景元的目光对上了远离沙发的餐桌旁的许多双眼睛。
星穹列车的成员们,还有程澈带来蹭饭的彦卿。
景元:……
“偷吃且说谎。”程澈瞥了一眼景元,直起腰朝着一旁的餐桌走过去,“下次偷吃记得把头发拢起来,掉了一堆碎渣渣……”
景元低头一看,垂在胸前的白色长发上确实还残存着一点坚果碎屑。
景元轻叹一声,站起来走到垃圾桶旁抖了抖衣服。
不是不想原地抖,实在是这位列车长的目光太过危险,还没膝盖高竟然给人一种面对庞然大物的感觉。
“清理痕迹消灭证据,这样以后你问了我也可以不承认?”景元微微挑起眉头,似笑非笑,“有利于我下一次偷零食?”
程澈按照自己的习惯将保温杯和餐巾纸摆好,一脸平静语气淡漠,“不。”
“哦?”景元挑眉,看了一眼座位后坐在程澈身旁的空位上。
“不弄干净容易被人笑话。”程澈随口说了一声,捏着筷子看了景元一眼,“你是真的自来熟,嫌弃厨子还敢来蹭饭?”
他可没忘景元拿自己和一只团雀比较。
重点不是比较,重点是和团雀比还没比赢!
景元:……
(′⊙w⊙`)
还记着呢?
“脾气真大。”景元忍不住叹气,伸手拿过酒瓶给程澈的保温杯之中满上,“好好好,我来赔罪。”
哎,他以前也只哄过彦卿和符玄啊。
但没办法,程澈出门抢劫养罗浮,生着气还不忘给自己处理公务,更是帝弓司命想要赐福但未果的人……
“呵。”程澈发出一声冷笑,又看向闭着嘴巴一脸期待的星,“你可以开始讲故事了,感觉你都要憋坏了。”
星长长地舒了口气,带着一次性手套给自己扒虾壳,语气无奈,“是啊是啊我都要感动哭了的故事,驭空大人说不介意被列车组知道,而景元将军原本就知道。”
被点名的景元抬眸,“哦?驭空的事情吗?”
“嗯。”星点点头,眼神迷茫,声音之中不乏感慨,“原来晴霓小姐不是驭空大人的女儿,是她好朋友的女儿,晴霓的母亲是飞行士,后来遭遇危险,所以驭空大人就成为了晴霓小姐的母亲,并且反对晴霓小姐成为飞行士……”
说到这里,星再一次叹气,“驭空大人说……她会照顾好她们的女儿,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好感动的,有一种友情和理想随着生命延续的感觉……”
话音落地,程澈抬眸看着星,“你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还挺正经的。
“因为很感动。”星耸耸肩,目光顺着餐桌一个个看过去,诚恳反问,“就那句,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女儿,不感动吗?!”
三月七重重点头,“感动。”
彦卿:“感动。”
“哎……”姬子慢条斯理地握着勺子给成员们添汤,语气也同样感慨,“这世界上令人感动的事情总是很多,毕竟每个人都有值得怀念的故事啊……”
程澈依旧面无表情,接过姬子递来的汤碗后垂眸,似乎是有点不适应的抽了抽鼻尖。
“你怎么了?感动的要哭了?”星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程澈,眼底却闪着一种名为吃瓜的光芒。
程澈:……
“不舒服。”程澈隔着餐巾纸揉着鼻尖,忍不住僵硬地皱眉,“虽然不合时宜且破坏气氛,但是我听到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花香。”
如果是当场听驭空说,说不定会感动一下下……
算了,没有切身体会很难感动,但不可否认这份友情与亲情确实美好。
“花香?”三月七抽抽鼻尖,茫然摇头,“我只闻到了饭菜的味道!”
“可能故乡的百合开了。”程澈压下鼻梁传来的酸涩感,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所以为什么我脑海之中回忆了一下百合的香味我就真的感觉我鼻子不舒服……”
嗯,鼻子酸是因为驭空的故事,那……
什么时候去摸驭空的脑袋收集团子材料?!
“这种现象很常见,因为人的记忆不仅仅是画面,还有听觉嗅觉味觉甚至触感。”丹恒冷冷开口,摘下一次性手套后慢悠悠擦手,“就像晚上想起美食会分泌口水一样。”
“哦。”程澈点点头,又闭了闭眼睛,“果然是万能的丹恒老师。”
丹恒哼了哼,垂眸分着面前的食物,并没有打算搭话的想法。
“我讲述的感动事迹走向不太合理,怎么就变成了知识科普?”星皱着眉头看着丹恒和程澈,眼底满是疑惑,“不感动吗?”
她都快感动哭了!
“很感人的情谊,很感动的故事。”程澈捧着装满酒的保温杯,轻叹一声,“我为我发散的脑回路向驭空大人表示抱歉。”
闻言,星微微一怔,回神后伸出手,“等等!”
星摸出手机点开语音,其中传出熟悉的女人声音。
“抱歉就不用了,能内定一个外卖名额吗?不多,三顿就够。”
“哎……”不等程澈开口,坐在一旁的景元满目苍凉,声音疲惫,“我的罗浮怎么就变成这样——”
“变成什么样?”程澈转头盯着景元,手掌摸上旁边的酒瓶,声音平静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威胁,“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