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之中灯火通明,地板上散落着五颜六色的彩带,整个客厅之中贴着气球,喜庆的颜色组成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年轻男孩满脸疲惫的锁在沙发之中,一只手压在脑袋下面,掌心不自觉的摩挲着自己的头发。
要开学了,自己的小卷毛留不久了,想哭,但丢人。
下次再烫小卷发,就得从期中考试的时候暗戳戳留头发,然后一直磨蹭到期末考试结束,这样才能在放假的第一时间去烫成骚气的小卷儿。
他都成年了,烫个头发还得听老师的听家长的!
“让让。”
一只保养得当但带着些许岁月痕迹的手在青年脑袋上拍了拍,老人弯着一双眼睛慈爱的看着程澈,“还有话要嘱咐你。”
程澈立马坐直了身体,让开地方扶着祖母坐下,这才将手放在膝盖上面,面无表情的点头,“您说。”
程家祖母看了一眼在对面沙发上懒散歪着的两个人,收回目光后牵住程澈的手,柔声说道:“十八岁了。”
程澈点点头,“嗯,十八岁了。”
成年啦!
祖母拍拍程澈的手掌,一双苍老的眼睛带上些许湿润的意味,却还是用慈和的声音慢悠悠的说道:“我成年的时候这话是你曾祖母说的,你的哥哥姐姐成年时这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现在也要告诉你。”
祖母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孙辈之中最小的孩子,慈爱道:“成年了,可以找女朋友了,但是答应我,不要在外面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情。”
程澈:……
啊?
程澈偷偷用目光看了一眼传说中有乱七八糟男伴女伴的人,收回目光后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
“要是有能力,你一天换一个朋友我没有意见。”老人声音平和,指腹在程澈手掌上轻拍,话语之中却带着些许强势的嘱咐,“但是不要搞出私生子,要么本事大到藏一辈子,要么就不要弄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程澈:……
程澈垂眸看着手背上的手掌,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奶奶,你对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万一我找不上呢。”
程祖母:……
还能找不上?!
“那你也太没用了。”程祖母放开手,瞪了一眼程澈,“人家阿清都能找上那么多,你找一个都不行?!”
程澈更无语了,忍不住低声吐槽,“我才十八岁,我哪儿有老男人玩的花……”
“姥姥……”沙发对面,黑色短发的男人忍不住抬手示意,语气感慨,“孩子还小呢,说这个有点早啊……”
“先把规矩说了,我又不催你们?”老人轻飘飘看了一眼程澈,视线又落在对面的青年身上,“提起这个我就想说你,一天天只知道上班加班赚钱,身体不要了?老婆不要了?咱们家确实没有催婚的先例,但是你也不能学阿清这个先例啊!”
另一边,棕色头发的男人举手,“姥,这种时候可以不提起我的,我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前女友多,要不你现在打开网络找一个,你看上哪个我就去追哪个。”
程祖母沉重叹气,显然不想多说。
造孽,这几个孩子就没有一个正经的。
除了程家老大老二稍稍正经一点,一个唐木清花花公子到处留情,一个苏洺加班狂魔人影都抓不到,还有一个程澈……
程祖母的目光落在程澈身上,忍不住再次叹气。
被宠着长大的小孩子应该是骄纵的,但程澈的骄纵浮于表面,是一种推断出的应该骄纵,小少爷的表象之下,是藏得很深的偏执与独占。
“这种时候我亲哥亲姐都不围观,你们围观干什么?”程澈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男人,忍不住吐槽,“赶紧去进行你们成年人的夜生活吧!”
唐木清懒散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整理衬衫裤子,顺手将西服外套挂在臂弯,懒洋洋道:“弟弟,你也是成年人了,走,我带你去体验成年人的夜生活。”
程澈:……
程澈默默转头,“奶奶,唐哥要带坏我了。”
祖母怜爱般摸了摸程澈的脑门,“乖孩子,他不会带坏你的,他只会自己花心,才不会给你留机会。”
程澈更无语了,“奶奶你管管他,我今天好困,不想出门。”
“去玩吧。”程祖母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衣服整理整齐,顺手揉了揉程澈的脑袋,“成人礼请来的客人你似乎都不是很喜欢,和你哥哥们去玩,今天晚上没有宵禁。”
程澈整个人失力一般靠在沙发上,看着苏洺起身将祖母扶上楼,只能抬眸看着依旧留在面前的男人,“咱去哪儿玩啊?”
“唔……我想想啊……”唐木清从兜里摸出手机联系助理,嘴角噙着一点浅淡的笑意,“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你算是问对人了。”
唐木清回头看了一眼顺着楼梯快步走下来的青年,微微扬起眉梢,“今晚还加班?”
“休息。”苏洺应了一声,捞起衣架上被保姆熨烫整齐的外套套上,再从沙发上捞起一只小乌鸦,“澈澈,生日快乐。”
程澈微微仰起头看着苏洺和唐木清,想了想才迟疑开口,“那……同乐?”
……
程澈做了一个冗长且混乱的梦境,醒来的时候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梦中的焰火在夜空绽放,他坐在山顶的小亭子里面,身旁哥哥姐姐们说笑着递过来刚刚烤好的肉串,头一次没有限制的饮酒让脑袋都昏昏沉沉,血管之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烧,旋即就是多年接受的教育将疯狂的冲动压下。
他在山巅俯视万家灯火,从来都空荡的心被一点点填满,割舍不去却又不是很重要的血缘建立起紧密的联系,一只只手在身后,努力抓住他的衣角,将他一步步从即将跌落的悬崖拽了回来。
他与众不同,不喜欢感情也无法体会感情,撒娇耍痴与喜怒哀乐是仿照着身边人的模样做出的僵硬模样,每个人都知道,每个人都不说,只是一点点带着他去体验去感受,将他圈在一个合规但又自由的框架之内。
程澈躺在列车组的客房之中,看着熟悉却又不熟悉的天花板沉默很久。
半晌,他终于听到了门外传出的动静,慢悠悠下床打开房门。
屋外,熟悉的同伴们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点着做成二十这个数字模样的蜡烛。
粉头发的女孩子将生日帽子戴在程澈脑门上面,和星一起推着程澈往观景车厢走去,丹恒冷着脸却还是抱着蛋糕跟在后面。
“程澈澈,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