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十……三十四个奴隶。”
“去和他们玩个游戏,两天后活着出来。”
“验验货……”
“你有副不错的皮囊……”
“六十枚塔安巴。”
乱七八糟的声音之中,程澈坐在台阶上面,沉默的回忆着自己脑海之中出现的幻象,疑惑道:“砂金?”
“我在。”耳机之中传来青年温柔含笑的声音,似乎很是懒散的模样,“看到了?”
“你共享给我的记忆?也是黑天鹅在帮你吗?”程澈想了想你,虽然是问句但还是带着一点笃定。
灾难和家破人亡距离他太远了,他也从来没有过奴隶。
哪怕是家里的保姆阿姨和司机,也都是正规的通过劳动合同雇佣的,从来没有这种……
用几十个铜币就能买到一个人?
程澈垂着眼眸,轻声道:“我觉得这些事情你应该不会想要分享给我。”
“只是当时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想到了这些往事而已。”砂金轻声笑着,语气温柔得仿佛隔着通讯手段都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你帮了我很多,告诉你一些往事也不算什么,况且……你也曾告诉过我的往事,我的记忆可是随着你的动作一直在变化啊。”
“目的呢?未来的你应该已经计划成功了吧?”程澈低声开口。
“当然。”砂金忍不住笑,继续道:“计划成功了,但是也不妨碍我现在的度假生活需要一点乐趣哦,至于目的……朋友,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嗯。”程澈应了一声,又低声道:“你有没有收到抢劫的消息?奥斯瓦尔多?”
“收到了。”砂金笑意更深,“很惨烈哦,不仅仅是金库被洗劫一空,甚至还留下了一张便签纸,听闻好像是什么挑衅的话语。”
“上面写着‘多谢款待,下次再来’。”程澈重复一遍,想了想后又低声道:“希望你假期愉快。”
砂金发出一声笑,没有再说话,只是保持联系静静听着。
程澈侧头看向身旁的拉帝奥教授,“教授,我有时候很疑惑。”
“嗯?”拉帝奥抬眸看着程澈,眼底带着一点好奇,“疑惑什么?”
程澈揉了揉手腕,将背包整理整齐,这才轻声道:“一个人从胚胎到骨灰,父母教导,老师教导,身边形形色色的朋友和亲人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影视书籍无一不在教化,为什么还是不能压制暴虐侵略的本性呢?”
拉帝奥的目光从程澈额头看到下巴,眉峰挑起,“你想对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发表一点评价?”
“不,我哪儿有资格评价别人。”程澈将保温杯塞进背包侧面,平静道:“我只是想对我自己发表一点评价,我有时候突然来了兴趣,就很想释放一下破坏欲,比如刚刚。”
拉帝奥沉默片刻,询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注意到程澈的眼神变化。
程澈摊摊手,“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少年脖颈上带着鲜红的烙印,是编码也是身份,是奴隶悲惨但不甘的命运。”
“然后呢?”拉帝奥微微侧头,追问道:“想毁灭奴隶制度?”
程澈:……
程澈默默转头看着拉帝奥,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通,“你真的觉得我是那么伟大的人吗?”
“或许。”拉帝奥轻笑,意味不明。
自私和无私似乎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界限。
程澈抬手将眼镜往上扶了扶,认真开口,“我好像和奴隶主没有什么区别,我甚至觉得那个烙印有点不太完美,它应该是一枚牙印,咬的深可见骨,愈合后也能留下不可伪造不可替换的齿痕,我甚至想要在每一个小伙伴的身上咬一口宣誓主权。”
仔细想想,他有时候咬书咬手机,似乎和这种行为也没有区别。
只不过是多年教育告诉他这样不尊重朋友而已。
程澈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决定了,我先给匹诺康尼来一个奴隶记号,但是我不养。”
拉帝奥:……
他一直觉得程澈是带入了奴隶视角去看待这件事情的,现在……怎么感觉程澈总是会将自己的占有欲放在奇怪的地方?
拉帝奥坐在台阶上仰视程澈,疑惑道:“不养?”
“嗯,匹诺康尼一点都不亮也不闪,我们乌鸦才不要这种东西。”程澈面无表情,平静道:“它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我才不要。”
说着,程澈转身朝着花火牌砂金招招手,“走,我们去找乐子,我丢掉的小垃圾上面也得带着我的牙印。”
花火眼中一亮,刚想蹦蹦跳跳却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伪装。
她沉思片刻,突然助跑然后一蹦,跳到程澈后背,“背着走!我现在可是虚弱且疯狂的小孔雀!”
程澈:……
好在不管是花火还是砂金都比他体型小,但凡换成桑博或者拉帝奥,他现在就是摔在地上没面子的乌鸦。
程澈默不作声的背着花火慢吞吞往前走,试图找个好地方搞事情,顺便找个地方留一个在此一游。
“哦对了。”
砂金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带着一点笑意,“我将记忆做出篡改后同步给你,你继续进行二次篡改,那么朋友,你应该能够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金头发的小孩子,嗯……”
说到这里,砂金顿了顿,轻声嘱咐,“帮我个忙,对他好一点,告诉他……很抱歉我没有认出他。”
程澈眼神迷茫一瞬,疑惑道:“金头发?破破烂烂小孩子?你小时候啊?”
砂金:……
这是怎么猜到的?
他自己都没认出来,程澈这没有见到就认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砂金蹙眉,难以置信的反问。
程澈想了想,肯定点头,“猜的啊,金头发的人很多,但是你遇到的,金头发,小时候似乎还生活不好,那就是你自己啊,不过也对,我要是遇见我小时候我也……算了,我能认出来。”
程澈轻叹一声,面无表情,“至少我认识我的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