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没有否认高得定的话。
他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还是看向了牛甘俊和王大柱。
“这次的事情，起源就是你们情报部，你们来说说看，刚才老高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昊的问话中，充满了考较的意味。
眼下，华朝的摊子铺的越来越大。
需要用人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和赵得柱几人不同，王大柱担负的除了近卫职责外，还要管理着情报部。
而牛甘俊，说起来是情报部白虎分部的负责人。
实际上，是整个华朝对内的情报肃反部门的头头。
要是搁在现在，那就是国家安全局副局长，括弧（负责国内安全）。
如果王大柱和牛甘俊不能独当一面，那么未来是要出大问题的。
这次的事情，就是个血淋淋的教训。
王大柱挠挠头，嘿嘿一笑道：“老高说的，就是俺想说的！”
“俺这次跟着陛下出去，一切都听陛下的！”
看着陈昊的眼神已经竖了起来，王大柱不敢再打马虎眼，认真回答道：“虽然陛下的心思，俺不能妄加揣测！”
“但是，从陛下对周阿春等人轻拿轻放，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甚至没有循例对他们进行提点，这就说明，陛下是打算钓鱼了！”
“至于钓上来谁，那就看谁沉不住气了！”
到底是整天跟着陈昊的人。
王大柱看问题的角度和别人不一样，他能精确感觉到陈昊的异常。
所以，从一开始王大柱就察觉出来，第一次的剿匪行动，并不是事情的终结。
对于他的回答，陈昊没有评论，只是瞪了一眼后说道：“从今天开始，军官教导团每次培训，你都给老子滚去听课！”
“什么时候我说不用去了，你才能不去！”
王大柱心里明白，肯定是陈昊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了。
他可不敢反驳陈昊的命令，高声应了下来后，整个人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也不怪他不想去听课。
在王大柱心里，觉得跟在陈昊身边学的东西，可比上什么劳什子课，能学到的多多了。
陈昊不再去看洋相百出的王大柱，而是转头看向了仍在紧张思索的牛甘俊。
牛甘俊心里明白，这次陈昊的提问，其实是个机会。
如果回答的得体，说不定这次的处分能轻一些。
看见陈昊的目光移过来，牛甘俊强自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陛下！”
“下官复盘了整件事，觉得您应该是在三个关键点上，陆续发现问题的全貌的！”
“哦？那你说说，哪三个关键点？”
听到牛甘俊的话，不仅仅是陈昊，就连其他人也来了兴趣。
“第一，白虎分部在山东的数个州府负责人遇刺。”
“陛下从关外凯旋之初，顾院长提交了灾情的报告，能清楚的看到有贼人作乱的线索。”
“作为监督官员的督察院，都能发现的线索，白虎分部在山东的分部却并没有上报，这就说明一定是某个环节出现了渎职！”
“通常来说，我们白虎分部的情报系统，分为明暗两条线。”
“明面上的机构，是各个行省和州府设立的驻地，他们以安全部白虎分部的名义，肃清境内的反叛，收集情报.......”
“暗地里，各个行省和州府的白虎分部实际负责人，直接掌握一批人手，平时不暴露身份，履行和明面机构同样的职责......”
“按照道理来说，两条线总归会收到风声，既然都没有上报，那就说明要么有人渎职，要么有人变节！”
“而数个州府负责人的遇刺，则直接验证了后一条，有人变节！”
“安全部和白虎分部事后的评估，以及现场勘察都能看出来，贼人对各个州府负责人的实际驻地、防卫力量都一清二楚，目标明确下手狠辣！”
“这里也是周阿春露出马脚的第一处。”
“他没办法策反所有州府的负责人，为了防止这些人越级上报白莲教造反的消息，他干脆就干掉了自己掌控不了的负责人......”
“但是他没想过，整个山东行省除了他，谁能这么精准掌握数个州府负责人的情况！”
“所以下官说，这是第一个关键点，确定了周阿春是白莲教逆贼的关键人物！”
陈昊点点头。
牛甘俊看的很准。
一开始在京城，看到顾炎武的报告，陈昊并不能确定是下面有人叛变，还是渎职。
直到赶到山东行省，收到白虎分部州府负责人遇刺的消息，陈昊第一时间就确定，周阿春一定是白莲教的人。
至于是原本就属于白莲教，还是被策反的，陈昊暂时还不能确认。
看见陈昊点头赞许，牛甘俊瞬间更加自信了。
他继续说道：“第二个关键点，是山东行省白莲教的头头被抓！”
除了王大柱和陈昊，屋里众人包括高得定，对整个事件的经过，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听到牛甘俊的话，沈莫师有些惊讶的问道：“反贼的头头被抓了？那刚刚被毙掉的又是谁？”
牛甘俊看陈昊没有反对，于是开口回答道：“换句话说，一开始被抓的，是被丢车保帅的那个车，也是明面上白莲教在山东行省的头头。”
“刚刚被毙掉的，是白莲教真正的首脑！”
“周阿春被陛下亲临山东行省吓到了，第一时间做了个决定，把明面上的白莲教头头丢了出来，想混淆视听。”
“不过，饶他奸似鬼，也逃不过陛下的火眼金睛......”
说到这里，牛甘俊小小的拍了陈昊一下马屁。
陈昊笑了笑，没有打断他。
“虽然被扔出来的贼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白莲教首脑，但是陛下断定他一定是个赝品......”
“三木之下，狠狠审了一天之后......”
众人都知道，牛甘俊的白虎分部里，有的是出身锦衣卫慎刑司的好手。
他说的“狠狠审一下”，听起来都能让人一哆嗦。
“审过之后，这人交代了，他在白莲教中只是属于六品顶行.....”
“什么东西？顶行？我看看他哪里行了？”
赵得柱嗤之以鼻，言语间充满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