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波看着她防贼的举动,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知道沉乐并不待见自己,没有嬉皮笑脸地向沉乐讨要东西。
只有吃到嘴里,才是自己的东西。
沉盼儿注意到,沉波到处瞟的目光,连忙剥了壳将花生米放入嘴中,并提醒道:“大姐,赶快吃,别留来留去一场空。”
沉念儿赶紧学着二姐,开始剥花生壳,然后一把塞入嘴中咀嚼起来。
“……”
沉波脸色一黑,对方没有指名点姓,说自己会搜刮,她们三姐妹的东西,尽管生气也不好当场发作。
沉乐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那双清冷的眼睛扫向沉波,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沉波,你以后要是再敢出去乱嚼舌根,到处宣扬我的私事,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想挨揍就直说,不必使用太过迂回的手段!”
-
沉波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大声反驳道:“我没有,你少在这里诬赖人!”
其实,他早就忘记了,自己随口说出的那些话。
如今被沉乐当面质问,沉波心里既感到愤怒,又觉得憋屈。
就算说了又怎样,又没让她少块肉,至于这么计较吗?
沉乐实在是,太嚣张、太跋扈了。
要不是回来时,沉波听说许前,又被人揍了一顿。
他肯定会跟她大吵一架,灭灭她的嚣张气焰。
许家人到现在,还在寻找那个,袭击了许前的人。
他爹娘询问许前是谁干的,他就跟锯嘴葫芦一样,什么也不肯说。
他们去问许兰,也是同样的结果。
沉波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事跟沉乐脱不了干系。
-
他这表兄弟,行事比他还张狂,因为有护短又难缠的奶奶和太奶,在大队里可以说是少有对手。
许大宝只在沉乐手中吃过亏,能让他受了委屈,还不敢说出来让家人撑腰。这个人一定是,让他吃过大亏,让他心生畏惧的人。
村里除了沉乐,沉波暂时没有发现,谁有这样的本事。
就在这时,沉波突然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从斜对面射来。
原来是沉乐的哥哥沉让,正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他。
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沉波纵使心中有再多的火气,也不敢轻易发作出来。
-
“怎么回事?”
妹妹不会说谎,沉让相信她不会,无故地向沉波发难,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不悦地质问道。
沉波颤抖了一下,回想早上发生过的事,确定沉乐并没有证据,坚持己见:“我没有嚼舌根,是沉乐在冤枉人。”
沉乐见沉波还不肯承认,不由得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别狡辩了,你在上学路上,跟别人说我坏话。”
“别以为我在家待着,没去上学就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沉波听了这话,整个人瞬间愣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会知道?
-
沉乐这么一提醒,他很快便回想起来,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尽管沉波已经有些心虚,但依然嘴硬地嘟囔着:“哼,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就是说了你要跳级,去读四年级嘛,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就算我不说,其他人早晚也会知道……”
沉乐听到这话,眼中浮现出一抹厌恶,冷冷地说道:“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这件事就是不能说出口!”
“而且这件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你就这样大肆宣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恐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还有你当时说话时,用的什么语气,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你这么喜欢和人分享我的私事,为什么不敢,当着我的面讲出来呢?是嘴巴上了胶,开不了口吗?”
“开不了口就别说,要说就说你自己的私事。”
“总之,我把话放在这里。你给我记住了,以后犯一次我揍一次,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
沉波被她凶狠的话语,骤然爆发的强大气势吓到了,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心中虽然感到十分憋屈,但又不敢再多说什么。
-
“乐乐不用亲自动手,我很乐意为你效劳。正好我也检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沉让冷漠地盯着沉波,没想到这家伙,还没长教训,竟敢偷偷说妹妹坏话。
“好啊。”沉乐笑眯眯地答应下来,想了想说,“还是看谁有空吧,哥哥有空就哥哥去。”
“……”
威胁,这一定是威胁!
沉波浑身僵硬,心里很不好受。余光偷偷瞥见,坐在对面的沉念儿,正眉开眼笑地看着这边。
那笑容在沉波看来,无疑是对他赤裸裸的嘲讽,刺眼得很。
一瞬间,沉波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出来。
他狠狠地瞪向沉念儿,破口大骂道:“死丫头片子,谁准许你笑的?你看看你那副丑样子,笑的像猪叫一样。牙齿烂得连饭都兜不住,你怎么笑得出来……”
“哇~”
沉念儿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吓得一哆嗦,原本灿烂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很快便委屈地嚎啕大哭。
沉盼儿脸色一变,搂住哭泣不止的小妹,愠怒道:“沉波,你发什么疯?念儿在和我们说话,又没招惹你,你骂她干嘛?”
-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
随着这声啼哭,划拳声骤然消失,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黄禾苗听见了沉乐对沉波的警告,心里有点不痛快,但也知道自己儿子不占理,没有出声说什么。
儿子不敢和沉乐对上,却把怒火发泄在,更加弱小的沉念儿身上。她心里失望的同时,又觉得很上不得台面。
黄禾苗好不容易,才和男人的哥嫂们,缓和了关系,她可不希望被这个小混蛋破坏。
于是,她站起身来,严厉地呵斥道:“沉波,如果你不想吃饭,就回屋里去,不要在这里闹事!”
沉波听到母亲的斥责,心中更加憋屈,嘶声喊道:“刚才沉乐那样说我,你为什么不吭声?”
“你到底是谁的娘?是我的还是他们的?你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疼我爱我的娘了,我讨厌你!”
-
“……”
沉河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哥哥竟然敢,这么跟母亲说话。
沉波无法忍受,这样难堪的局面。
这顿饭也吃不下去,他不愿意让其他人安心享用,站起身来试图掀翻桌子。
乡下的家具都是,实打实的木料制成,毫无虚假成分,沉重得令他无法推动。
沉河离沉波最近,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跳陡然加快,连忙用手扶住桌腿,不让他挪动半分。
沉波掀不了桌,感到十分丢脸,不愿再留在这里,承受他人的指责。
他不知道二弟暗中做的手脚,习惯性把沉河当作出气筒,反手打了他一下,心里舒坦许多。
临走前,沉波恶狠狠地瞪了沉念儿一眼,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
黄禾苗被大儿子那,伤心绝望的模样吓到了。因为清楚两个儿子靠不住,自己最近对他们多有忽视。
孩子这一声声,愤怒的指控,让黄禾苗难得的愧疚起来。
但这事确实是,沉波做的不对,哪能就这么,拍拍屁股离开?
黄禾苗压下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对两个孩子说:“对不起,乐乐,念儿,我这就去把他拎出来,给你们道歉。”
“……”
沉乐瞧不上欺软怕硬的沉波,对于四婶的话不予置评。
沉念儿还在哭泣着,沉盼儿轻声安慰她,“别哭了,念儿。姐姐花生还没吃,都给你吃。”
沉让对沉波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没人搭理,黄禾苗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