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牢内,宁子青悠然地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约莫午时过后不久,几个衙役慌张地冲进来打开了宁子青所在的牢房,然后退到远处恭敬地等候。
宁子青睁开眼,只见一身戎装的霍云诀阴沉着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没好气地质问她。
“宁子青,这才回京都几天,你就把自己送进了大牢。你可真行啊!”
宁子青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四殿下消息还真是灵通。”
她向霍云诀伸出手,示意他拉自己起来,霍云诀瞥她一眼,冷着脸不予理睬。
宁子青不悦地收回手,自觉地站起身,气呼呼地走出了牢房。
拂了拂衣裙上的灰尘,宁子青疑惑地问霍云诀:“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叫夭夭去拦着我哥吗,怎么把你给喊来了?”
霍云诀皱眉睨着她回道:“雨花巷刘府门口动静闹得那么大,连金吾卫都给惊动了。我路过的时候刚好碰见,从鸢离口中才得知你被抓进了大牢。”
深吸一口气,他压住怒火,手指戳了戳宁子青额角:“你说,你又要闹哪出?”
宁子青一脸委屈靠近霍云诀,娇声道:“谁让他们欺负我。”眨着杏眼撅着嘴,手指悄悄地勾住霍云诀的手撒着娇。
“人家不过想报复回来而已。”
看着她这一副软绵绵娇俏的模样,霍云诀又好气又好笑。
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软下语气哄她:“好,你先跟我出去,这地方你怎么受得住,等下我帮你收拾他们。”
宁子青立马摇头拒绝:“你不准插手,我自己能解决。你就安心看戏吧!”
说完,信心十足地大步跨出大牢。
霍云诀深知她的脾性执拗,无法阻止她,只得由着她去。
此时,京兆尹府衙公堂聚集了不少人,连金吾卫中郎将和顾辽河都来了。
霍云诀一到场,所有人恭敬地向他行了礼。
京兆尹请他入座主位,霍云诀表示自己是来旁听的,撩袍坐在了案桌旁边的位置。
几个官员依次落座后,京兆尹开始审理案件。
宁子青和郝掌柜站在公堂中等了一会儿,官兵将刘老爷和刘夫人带了上来。
随后,双方跪在堂中开始各自陈述案件的详细经过。
刘老爷坚持咬定是四方楼用了变质的食材导致刘公子得了重病,要求惩治四方楼的人和宁子青。
随后,京兆尹传唤了昨日在四方楼的几个食客,他们证实刘公子确实是在四方楼吃饭后发病的。
宁子青也承认了这一事实,但却否认了四方楼使用了变质的食材这一说法。
她提及昨日事发后,她立即带领店内的客人去后厨进行了查看,却并未发现后厨的食材有任何异常。
她还详细讲述了当时提出的解决方案,以及蓝衣公子拒绝了她提出报官查明原因,而是要求赔偿的经过。
霍云诀神色肃穆地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冷冽地盯着刘老爷夫妇二人。
如若不是顾忌公众场合之下,他此刻恨不得立马让卫风将这两人拖下去严刑拷打,逼问他们污蔑宁子青的真相。
双方各执一词,京兆尹在案情复杂的情况下难以断案,正当犯难之际。
刘老爷向京兆尹回禀了发生在刘府门口被宁子青他们强行要将刘公子送殡的事。
他情绪激动地指责宁子青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伺机报复刘府。
宁子青淡然地看向他解释:“刘老爷,话不能这么说啊!是你一早报官说刘公子快死了。虽然此事与我四方楼并无关系,但是官府把四方楼给封了,还把我和郝掌柜抓了。不过本着“死者为大”,我还是考虑先让刘公子入土为安吧。这大热天的,担心你们二老再病倒,所以才好意替你们操办。”
“你……!”
听她说的如此大义凛然。
刘老爷气得全身发抖,一时无言以对。
霍云诀和顾辽河默默对视一眼,抿唇偷笑,对宁子青这般做法了然于心。
霍云诀暗自感叹,这小霸王果然手段狠辣,人还没咽气,就直接给人断了生死。
这时,金吾卫中郎提出此事已经影响到雨花巷的正常通行,希望宁子青可以撤走送殡的队伍。
宁子青想了想,正准备答应时,一个官兵突然冲进来禀报:刘公子死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刘夫人一听,惊得直接晕了过去。
刘老爷先是一愣,继而悲愤地冲宁子青咆哮道:“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他凶狠地瞪着宁子青,跪倒在地上捶地痛哭:“求大人为我儿子讨回公道啊!”
霍云诀见状,担心京兆尹给宁子青定罪,着急想要出面干涉,宁子青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阻止了他。
顾辽河低声对霍云诀说道:“四殿下,想必三小姐已有应对之策,我们暂时不要插手过问。”
霍云诀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京兆尹认为此案可以作出结论了。
于是,他严肃地询问宁子青:“三小姐,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宁子青镇定回道:“大人,小女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只是有一个请求,还望大人成全。”
京兆尹看了一眼霍云诀,霍云诀眨眼示意他同意。
京兆尹点头答应:“三小姐有何要求?请说。”
宁子青严肃道:“还请大人让仵作验尸,查明刘公子是否真的因为食用了四方楼的食物而导致病情恶化致死的。”
刘老爷脸色大变,愤怒地喝斥她:“你休想,我儿刚刚去世,你居然还想羞辱他的身体,我绝不同意!”
宁子青眼神凌厉地盯着他冷笑:“刘老爷,你想要给刘公子讨个公道,我也要为我和四方楼洗刷冤屈。待仵作验明了结果,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你为何要阻止?”
刘老爷迎上她犀利的目光,神色一紧,心虚地垂下眼眸遮掩。
看着他做贼心虚的样子,宁子青冷嗤道:“刘老爷,不如还是让我来揭开这场戏的秘密吧!”
说罢,她举起手打了个响指。
众人皆愣。
刘老爷惊愕地瞪大了双眼,面露恐慌。
很快,鸢离和夭夭一同押解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小姐,我们已经把人都带来了。”鸢离向宁子青回禀完,与夭夭退至一旁。
那几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向堂上的京兆尹磕头后,低着头不敢抬起。
京兆尹不明所以地问道:“三小姐这是何意?”
宁子青哼笑:“大人,昨日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诬陷害四方楼和我。只要审问这几个人,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京兆尹闻言愣了愣,还未开口,就听到一旁霍云诀厉声说道:“此案涉及人命,若有人故意欺瞒,知情不报者,查实后,本殿下决不轻饶!”
“四殿下所言甚是,下官必定查明真相,还四方楼和三小姐一个清白。”
京兆尹见他神情冷峻,眼中闪烁着怒火,紧紧盯着跪在堂中的那几个人,不由绷紧了神经。
他端坐在案前,神情严肃,手中的惊堂木猛地一拍,整个公堂都为之震动。
“你们如实招来,倘若有一句不实,本府必将严惩不贷!”
堂中那几人早已吓得冷汗直冒,魂不附体。
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