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被关上,谭郁川看着面前的人,背朝着他,只露出一截细白的后颈,头低得快要缩到衣领里。
他站在原地,直盯着那人,清清浅浅叹了口气,“不想看见我?”
陶绮言缓缓转身,缓缓抬眸,小声说:“不是。”
她手指都绞在一起,听他语气不明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
谭郁川轻吸一口气,气结,“就没想给我打个电话?”
“想到你在休息么。”陶绮言弱弱道,上前两步揪住他袖口,心虚地晃了晃。
谭郁川垂眸看她细白的指尖,从她手里把自己袖口扯回来。
陶绮言一怔,双手垂着,不说话了。
谭郁川静静看着她。
半晌,她丧气似的一扁嘴,张开手臂委屈巴巴道:“抱。”
一双眼还含着三分怨气看着他,好像他不抱她就要把这一切归到他头上一样。
真是,恃宠而骄到了极点。
谭郁川压了压嘴角,绷着脸把人拉进怀里,感觉她的手臂立刻紧紧环住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蹭蹭。
“我是想白天第一时间去找你、给你个惊喜的,可一大早就被叫到公司了,”她在他怀里抬起脑袋,偷眼瞧着问他,“你能理解的吧?”
谭郁川气笑,从胸腔里溢出一声气音,把头转到另一边不去看她。
怀里的人不乐意了,伸手够他的脖子,撒娇道:“谭郁川,你看我一眼。”
他勉强给了她一个眼神。
她勾着脖子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眸子里星光闪烁,“谭郁川,我回来了。”
她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小声说:“我回来了,你开不开心啊?”
踮脚又亲了第三下,陶绮言刚想说自己脖子好累啊,就感觉腰间一紧,她人已经被他提起一点,下巴捏着,唇覆上来。
动作急得牙齿都撞了一下,陶绮言顺从地张开嘴,由着他亲。
她人坐在包厢侧面的高脚桌上,被眼前的男人压着索吻。陶绮言呼吸凌乱,上半身悬着,把谭郁川当成救命稻草一样勾着,白皙的十指无意识插进男人漆黑的头发,意乱情迷之际,腰间一疼。
“唔。”她低呼出声,看谭郁川的大手揉着她的腰,把她往他怀里紧贴,没收着力道。
他附在她耳畔,咬牙切齿暗声道:“这么久了不来找我,你回来的消息还是谭禹霖告诉我的,陶绮言,你说你该不该罚,嗯?”
谭郁川一部分理智丧失,他知道她是在公司忙,可从凌晨到现在将近十二个小时,一条信息没发给他,甚至中午视频的时候还骗他说在纽约的工作室,让他晚了这么久才见到她。
陶绮言呼吸都急促起来,刚才唇分开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其间拉扯的银丝,他话里炙热的温度烫着了她耳朵,她腿都发软,心虚小声道:“是惊喜么……”
他哑着声音咬她耳朵:“你觉得我惊喜吗?”
陶绮言委屈死了,她觉得谭郁川就是在欺负她,揪着他领口,说:“你不高兴我回来,我走好了!”
说完就挣扎着要从高脚桌上下来。
谭郁川快被她颠倒黑白的本事气笑,单手反剪着她手腕,扣着她的腰,一条腿挤进她腿间,轻而易举制住了她。
他问:“住哪了?”
她气鼓鼓地挣了两下,“放开,我自己回。”
谭郁川低笑,凑近亲了一下她脸颊,“你觉得你这样,能见人?”
一下反应过来,陶绮言顾不上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花掉的妆,转悠着眼找包厢里的监控。
“没有监控。”谭郁川告诉她,低头看她水光潋滟的眸子,和完全被他吃掉的口红,又咬她了她唇瓣一下。
陶绮言抬眼,想推开他,“不许亲。”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把人从桌子上抱下来,拢在怀里又压着唇吻了两下。
在陶绮言炸毛之前,谭郁川把外套罩在她头上,低笑:“走吧。”
只看得清脚下路的陶绮言无能狂怒。
*
上了车,陶绮言头还蒙着他的外套,一时忘了拿下来,她从缝隙间看到熟悉的工业风铆钉和高高的底盘,知道是谭郁川那辆越野版路虎。
陶绮言的手忍不住抚过铆钉头上的齿状花纹,她真的回来了。
指腹留下了一个齿状印记,很快又覆上另一只手,完全包裹住她的。
谭郁川的手从另一侧伸过来,把她的手拉到掌心攥住。他微微掀起一点蒙头的衣角,露出她小巧的鼻尖和红润的唇。
感觉到车内的两道呼吸相近,陶绮言的手悄悄攥紧。
眼前黑暗,下部露出一隙光,陶绮言能感觉到谭郁川的视线炙热,近在咫尺,却迟迟不落下来。
她嘴唇翕动,微抬下巴,将自己矜持地送上去。
粗粝的指腹从柔嫩的下唇磨过,看得见里面发粉的唇肉和舌尖,谭郁川轻吸一口气,松手,外套自然下落又稳稳当当盖上了她的头。
“走吧。”
外套底下的脑袋微微一僵。
谭郁川发动车子,往外走。他大概能想象到衣服底下她的表情,嘴角愈发压不住。
单手把着方向盘,余光看她动作有些缓慢地扯下脑袋上的衣服,又不算轻的掼到腿上,还悄悄瞪了他一眼。
他手握拳抵至唇边,问她:“昨晚住哪了?”
陶绮言闷声答道:“酒店。”
“行李要拿去哪儿?”
听这问话,她偏过头看他,谭郁川神色自然,像是随口一问。
陶绮言咬牙,把头转向车窗那边,“回湖悦山色。”
“嗯。”他很快答,又关心道:“阿姨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
……
进了房间,陶绮言一眼也没看身后的谭郁川,动作很快地收拾行李。
她一边收拾一边想,她哪来的情绪,就因为谭郁川没亲她?陶绮言你怎么这么矫情啊。
努力压着那点不清不楚的小性子,等到把行李箱交到谭郁川手上的时候,她表面上已经平静如初了。
两人上了电梯,谭郁川拉着她的行李,摁了顶层的按钮。
她下意识发出疑问:“我们不是要……”回湖悦山色?
谭郁川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抓起她的手,声音暗暗:“去楼上。”
他步子迈得大,陶绮言落后半步被他拉着,她狐疑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站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陶绮言看他掏出房卡,“滴”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她有些呆滞,问道:“你什么时候定的房间?”
“刚才。”谭郁川把人拉进去,手臂撑在她耳边,垂眸紧紧盯着她,“你收拾行李的时候。”
可能真的是素太久了,几个月前的那些,根本连开胃都不够,看到她的第一眼,连脑神经都在兴奋地跳动,叫嚣着把人吞个干净。
酒店最适合做些不清不楚的事情,若不是怕吓到她……
长指无意识绕着她的发。触到他的眼神,陶绮言吞了吞口水,手撑着门胆怯地后退半步,“那个,我们……”
她没说下去,因为谭郁川肩膀一僵,很快倾身抱住了她,轻轻说:“嗯,没关系。”
别害怕他。别对他露出那种疑似两年前的眼神。
他阖了阖眼,女人第一时间闪动退避的眸光,吓退了他,浇灭了他所有欲火。
他深呼吸两次,压下那点燥,亲了亲她腮边。
再张嘴时声音微嘶:“中午有没有吃好?”
应酬的时候已经是两点了,那样的饭局,目的也不是吃饭,她肯定没吃下太多。
其实已经没有饿的感觉了,但谭郁川还是叫了客房服务,中餐西餐各要了些,摆了满满一桌。
完全进入到这间套房,陶绮言才看清里面的布局。
情侣主题套房,他们站在靠近餐厅的客厅一侧,往右看去,每间紧闭的卧室都溢出一点暧昧的灯光。
食物上齐,陶绮言坐到餐桌边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对面男人的脸色。比起刚进门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任何了,他甚至在迷幻的灯光背景下,肃声打着工作电话。
她心脏颤巍巍的,举着筷子有些不敢下手。
这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算什么。
把她养肥了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