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没找对地方,南初七也可以用罗盘去找唐沂的下落。
但是,他喜欢解谜,因为觉得很刺激。
三天之后,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小山坡上。
明芃等着另外两人收拾东西,按照南初七的原话,还是别让外人看见武器,免得招惹麻烦。所以他们在上一个地方买了乾坤袋,两把弓和两把佩剑,包括逆魂和风火二扇全部丢了进去。
现在明芃腰间没了逆魂,还有点小小的不习惯。
她停在一块石碑前瞧了半天,“抱子坞,好奇怪的名字,会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
抱子坞是他们按照地图上的方向一路寻来,觉得最符合小字含义的地方了。从字面上来看,似乎这里多有新生儿。
“咳咳,几位是来做客的吧?”
说话者是一位约摸六十岁的老者,他扒拉开树枝,拄着拐杖慢吞吞地朝三人走来,最后在石碑前站定,介绍道:“此地名为抱子坞,此碑是我们镇上的宝物,可不能随便乱摸啊。”
明芃听了这句话,当然不敢乱摸,指着它问:“爷爷,这里为什么要叫抱子坞啊?”
老者摸着胡须含笑,“只因我镇上的妇女摸了石碑后就有孕了,由此得名。”
南初七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么神奇,那就不需要男人了。”
阴盛阳衰,原来是这个意思。
但是,不符合世间常规的,只怕是鬼胎一类吧。
老者道:“此石能为我们带来好运,是极其祥瑞的。”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习俗,尽管不理解,也只能表示尊重。
南初七解释是过路的,天色不早,能不能在此地借宿一晚。
三个人身上都没有带武器,所以老者才对他们没有很深的戒备,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老朽是抱子坞的镇长,我姓王,你们唤我王老翁即可。”
他又说,其实抱子坞原本不叫这个名字,镇上大多人都姓王,邻里间也是很好相处的。
南初七品出一点味道来,小镇改名抱子坞定和山坡上那块石碑有关。不出所料,王老翁继续向他们介绍:“你们赶得也是时候,不如多留几天,镇上最近举办了庙会,晚上会很热闹的。”
他说这话时,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直勾勾地盯着明芃,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南初七不动声色地挡在明芃身前,状似不经意间提起:“庙会?那很有意思啊,是为谁举办的?”
原来抱子坞供奉着一座女神,小镇受神明庇护,一些本该无后的人也因她得以绵延子嗣,不至于孤独终老,所以众人便称她为“善财娘子”。
这几天刚好是镇上一年一度的“善财节”,其实活动内容很简单,主要是年轻男女可以互诉心意,喜结良缘,向善财娘子讨个吉兆,以求往后婚姻美好,平安顺遂。
姜云清点点头,“原来是管姻缘的神。”
南初七秒回:“我要去求。”
明芃张嘴,她竖起一指想说点什么,但是不好意思在师父面前明说,想想又放弃了。
姜云清看了他一眼,“你着急什么。”
南初七不服气:“我急,我很急,我打算今年就成亲。”
话是这样说,背地里他拿着一只刚从树上取下来的福袋,悄悄塞进了腰带。
姜云清离他最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经过的树上都系着不少福袋,王老翁说那是为了给自家孩子求福,特意挂在这里的。
抱子坞崇敬善财娘子,爱护孩子,似乎没有错。
王老翁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他说:“抱子坞很少来外人,在你们之前,其实也有两位仙长过来了,镇上的人还挺喜欢他们的。”
两位仙长?姜云清感到意外,南初七也是。
所以唐沂还没有找到抱子坞,或是他又结识了新的朋友?
抱着这样的疑问,几人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终于来到了镇上。抱子坞不大,有着满满的乡土气息,为旅途的辛苦带来了一丝宽慰,许是那块石头真的有祥瑞之兆,小镇一派祥和,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王老翁起初为他们腾出了两间客房,但隔得太远,姜云清不放心明芃一个人住,最后改为同一座院子,进出相当方便,发生什么意外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庙会!庙会!我要参加庙会!”
三人整顿完毕后,明芃已经在院子里闹开了。
“师父你就让我去吧!”
“师父你就让我去吧~”那是南初七在学她说话,阴阳怪气这方面还得看他。
明芃当然生气,一把从乾坤袋里甩出逆魂,追着南初七狂抽了一路。
不过是单方面的。
“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南初七笑得特别嚣张,明芃每甩一道鞭子他都要在旁边起哄,裹紧衣服弯了弯腰,便是躲过了。
明芃气得尖叫,用了一句姜云清经常在渝州听到的话:“劳资蜀道山!”
南初七也用湘潭话回她:“你真是牵起不走得很。”
没过多久南初七就绕到姜云清身边,好像散了一场步,还把明芃累得不行。
南初七摇头叹息,刚想说点什么,姜云清一把捂住他的嘴,从源头上解决了他们的矛盾。
“来都来了,那就去庙会看看。”
有他做决定,另外两人也不想再吵了。
夜幕降临时,广场上燃起了火篝,很多人围着此地手拉着手转圈跳舞,确实热闹。
姜云清说参加庙会只是权宜之策,他不爱在陌生人面前出现,所以坐在草垛里,远远地看着明芃在圈里玩。
南初七也不肯动了,干脆陪着他一块坐着。
“你怎么不去?”
“那哥哥呢?”
“我看着就好。”
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就已经去过那么多地方,体验了不同的人文生活,这回安逸起来,更加不想动身了。
有位热心的镇民还给他们送酒,南初七道了声谢谢,回过头来问他:“哥哥,善财娘子管姻缘哎,你没什么想法吗?”
姜云清说自己没什么想法,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有想法。”南初七单指掀开酒盖,火篝把他的眼睛照得亮亮的,眉宇间泛着喜悦的光彩,“我有喜欢的人。”
姜云清舒服得不想多说话,就轻轻点了点头,十分敷衍,“看得出来。”
南初七靠着最下面的草垛,没能看见姜云清什么表情,他自顾自地说:“但我喜欢的人很优秀,我努力只是为了想再见到他时,我能够配得上他。”
姜云清已经闭眼了,这块草垛该死的舒服,“我祝你成功。”
“我也觉得我肯定能成功。”南初七甩了甩发间的小辫子,“毕竟我这么优秀。”
至于后面的话,其实姜云清听不到了,但是南初七突然一声“云清”,让他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没什么。”南初七摇摇头,“就是想喊喊你。”
没过多久,他又坐到姜云清身边,“哥哥困吗?”
“有点。”
“我让你靠靠。”
姜云清缩了缩身子,觉得奇怪。
草垛软是软,就是有点扎人,南初七说靠着他比较舒服。
姜云清倒也没有真的把他当枕头,这样更奇怪。
“你还是下去吧。”
“不要。”
南初七不愿走,他非得黏着姜云清。
姜云清抱着膝盖,一块草垛被南初七霸占了大部分,哪里还能睡觉,“你太讨厌了。”
和他纠缠了一阵,草垛边又走来一人,起初都以为是镇民,直到对方开口:“哎?哎?是你们俩!”
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在抱子坞看见明若清。
这......
世界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