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姐姐做了具有湘潭特色的火培鱼,临近新年时,她很喜欢待在小厨房里搞些吃的,说是要为今年的年夜饭提前做准备。
有些弟子已经被接回家过年,昆仑虚冷寂下来,但姜听云觉得无所谓,姐姐在哪他就在哪。
“灵游长老还天天跑鹿蜀山吗?”谁知姜听云才吃了一口,就皱了眉。
“那是,搞得我俩都没办法过去了。”姜莛颜故作遗憾,见他表情不对,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吃。
“怎么了?味道不对?”
“好辣。”
姜莛颜眼底带笑,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脸,“哎哟,我忘记了,我弟弟不吃辣的。”
冀州的雪依旧没停,姐姐的斗篷软绵绵的,上面绣着一只灵动的狐狸,看起来就好温暖,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姜莛颜还给他带了饭后甜点,姐弟俩坐在亭子里,看着漫天的雪花,感觉整个人都清净了不少。
“温前辈说,逆魂被关在神武楼,日行千里根本不成问题,估摸着第二天清早就可以回来。”姜莛颜托着左半边脸,似是无心提了这么一句。
坐在对面的姜听云正低着脑袋吃东西,听到这话也没有抬头,只问:“看守厉害吗?”
果然姐弟俩有着天生的默契,姜莛颜一开口,他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今天晚上在神武楼见面。”
“好。”
这神武楼形似龟兽,本名就是玄武楼,门口有人看守,不过姜莛颜早前就在他们的饭菜里动了手脚,也有温从云的暗中相助,姐弟俩解救逆魂时竟没有太多阻碍。
那条黑龙被铁链锁在楼里,姜听云直接用清虚斩断,逆魂高兴地想要叫唤,好在姜莛颜及时捂住了它的大嘴。
和黑龙相比,姜莛颜的手就显得很小只了,她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不要出声啊!”
逆魂乖巧地点点头。
趁着夜色,宵禁时分逆魂载着姐弟俩飞出了神武楼,最后穿云破雾,在云海中与明月并行。只听衣服飒飒作响,哪怕发丝乱了姜莛颜也很高兴,张开双臂任凭晚风在怀中呼号,或而又嫌高处不胜寒,便往低了飞。
“我们是去宛城对吧。”
“对,我想见见他。”
姜莛颜点头,“好。”
在他们的脚底下,除了逍遥山外,昆仑虚六山一览无余,处于最北方的山峰中央围着一片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水势平缓,远远看去像极了女儿家的铜镜。正是修真界六奇景之一,灵镜。
传说天上神官的一滴眼泪刚好落在镜辞山化成了灵镜,专门用来储存他人的记忆,得以称之为奇景。
逆魂一路向南,他们去了宛城的金州湾,着名的西望十二楼。
要想找到谢长期并不简单,若是被天星宗的人发现了,保不齐会被当做图谋不轨。
而且,谢小公子的家也太大了吧!
姐弟俩像无头苍蝇一般在金州湾乱转,姜听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见一见谢长期。
终于,约摸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高楼找到了小公子。
谢长期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姜听云居然大半夜从冀州跑来见他,可他现在被母亲软禁,所以他打开窗户,方便姐弟俩偷偷溜进来。
“晚妹!我好想你!”谢长期一把抱住姜听云,感动得痛哭流涕,“还有姐姐,我以为我再也不能见到你们了!”
三个人抱在一块,默默听着谢长期诉苦,姜听云突然问他:“你还能参加仙门大比吗?”
“不知道。”谢长期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我给家里人丢脸了,大家都有灵器,就我没有……”
“没关系啊,谁又规定必须要按照世俗标准,姐姐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姜莛颜的肩头承载着少年的脑袋,她用双手托住谢长期的脸,替他擦去了眼泪,莞尔道:“看到你没事就很好了呀,你不知道,姜二特别关心你呢。”
姜听云有点不好意思,偷偷扯了扯姐姐的斗篷,“哪有。”
谢长期哇的一声哭出来,“果然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本公子没有看错你呜呜呜……”
姜听云赶紧和小公子拉开距离,借口说眼泪鼻涕不要抹他身上。
姐弟俩没法在金州湾逗留太久,谢长期也怕门生会发现他们,万一出事可就不好了。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张罗着给他们指了一条最为安全的路,送人离开时,他看着两人的背影,也许希望他们能够回头一次。
姜莛颜走在前面小心观望,看到弟弟一路都垂着脑袋,其实心里早已明白。她停下脚步,摆了摆手,“去吧,姐姐等你。”
谢长期正要关门,有人喊住了他的名字。
姜听云几乎是想也不想,扭头抱住了谢长期。
“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我向你保证。”
松开手后,两人的眼睛竟然都泛了红。谢长期拍拍他的肩膀,笑言道:“如果我真的参加不了大会了,那你可要替我拿个好成绩啊。”
“是吗?”姜听云低头迅速擦去眼泪,“其实我更愿意能够和你比试一场。”
“我也是”三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谢长期抬起脑袋,不至于让泪水留下来,“你快点走吧,反正人都已经见着了,免得我会舍不得你。”
“你要保重。”
“好,我答应你。”
与小公子告完别,姜听云这才跟上姐姐。因为有谢长期的帮助,离开要比来时要简单得多,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天星宗的门生,过程有些漫长,但还算顺利。
然而就在最后一步离开金州湾时,姜听云居然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既然做不到,那还是不要随便给人承诺的好吧。毕竟现在时日不多了,我真不求你可以带来什么,惊喜。”
假山后,那人侧身而立,一如既往的懒散,却又平白生出几分帝王之气。姜听云通过枝叶的缝隙,看到有两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他不认识,但最引人注目的那个,是楚霄。
楚霄撑着脸,笑眯眯道:“我这人向来很好说话的,晚辈最近看中了一只金丝雀,想拿来关着养,您就说该怎么办吧。”
从没见过楚霄这样的模样,敬语里没半分尊敬的意思,姜听云微微皱眉,总觉得不对劲。
站在他对面的人低声下气地奉承着,姜听云其实听不太清楚,只记得最后一句是“已经开始动身准备了,你大可放心”。
“这样啊……”楚霄拉长了语调,“那就在仙剑大会上行动吧,我要的人也会出现吗?”
“你放心,不会出乱子。”
楚霄放下手,改为抱臂的动作,脸上笑容意味不明,同时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险,“我有种预感,也许会死很多人。”
他的话和表情太过于诡异,姜听云不敢继续听下去,也怕被人发现,跑到姐姐面前时心都是虚的。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姜莛颜一时怔住,看看他身后,也没有门生跟过来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