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包国维敢怼洋大人？！！
“我们家今后便靠你了，女儿。”
“你若是能够得了洋大人的青睐，又或是哪个沪市大人物的喜爱，娶你回家，咱们家里自然是不一样的。”
“家中的生意，你也是知道的，在洋货的冲击下，你爹爹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你还有两个弟弟，女儿你若是不肯牺牲的话，咱们家真的活不下去了。”
脑海里面一个声音不断回荡着，犹如魔音绕耳一般。
宝珍努力清洗自己的双手，刚才跳舞的时候，被某个油腻的中年政要揩油。
“这仅是凤毛麟角罢了，风尘女子的苦难自古便有之，其中的黑暗更是罊竹难书，笑贫不笑娼是这个道理”
又有些期盼，期盼对方能够一眼认出自己，就像是自己一眼认出对方一般，带领自己脱离苦海。
戴望舒朝着蒋百里问道：“你是说，我也学秉文这样么？”
对于外国人来说，华夏人受到欺辱，受到委屈？
这当然也是那名爱德华·沃德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
可这个时候，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巨响。
“侍者来了，百乐门也不会放任这个沃德撒野的，今日毕竟还是有很多租界的大人物。”
“望舒兄弟，你且忍着，好好学学秉文，他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是.”戴望舒梗着脖子说道。
如今唾手可得，却完全没有了曾经想象的那种快乐。
戴望舒如今还是一个纯情少年，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得到了极大的污染。
聊着聊着，几名文坛人士便又聊到了国计民生之上，这是民国聚会永远不会缺少的话题。
梁思成有些耿直的说道。
意为，社会底下的，粗俗的，不学无术的白人。
如艾里·嘉道理、吉米·詹姆士，还有犹太人哈同，美利坚人卜舫济
这些人若是肯说话的话，今晚的事情一定可以了结。
女人的心思总是纠结的。
怎么想怎么气愤，戴望舒又想起平日里在学校里面，天真浪漫的学妹们。
他现在对于徐志摩又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个家伙更像是一个交际花。
真正要跟舞女们发生点什么，还是有些犹豫的，所以这会儿都坐在吧台前谈天说地。
沃德显然喝了一些酒，他抬头瞥了一眼年轻经理，见是一个华夏人，脸上当即露出不屑，用结结巴巴地中文说道。
蒋百里愣住了。
而周围一阵沉默，所有人包括华夏人都只是看着，不愿惹上事情。
包国维皱起眉头，思考了好半天才说道：“这个外国人说.”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实际上大家都存着猎奇的心理，来到百乐门。
他提到宝珍的时候，眼睛里面都在发亮。
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看向舞池中央，原先跟他卿卿我我，差点私定终身的舞女，此刻搂着一名洋人老头面满春光呢，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情人一般。
戴望舒十分的不服气。
几人将目光投向了包国维，这里自然是他的英文最好了，听说包国维都可以用英文进行创作了。
如今却也物是人非，短短几个月，自己跌落深渊，而对方已经登临了天堂。
看向了这个面部黝黑的少年。
场面当即陷入到尴尬之中，年轻经理脸上时刻带着笑意，似乎毫无情绪一般，用眼神招呼喜儿快点走。
看向自己浓妆艳抹的脸蛋，宝珍似乎有些恐惧自己的面容。
“我”戴望舒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不禁感觉揪起来。
徐志摩对于爱德华·沃德的狂妄言论，自然也是气愤万分，但听到包国维的疑问后，也是踟蹰了一下，随即无奈地介绍说道。
这令宝珍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时刻粘连着污浊，用再好的肥皂或是清洁剂，也无法将其完全清洗干净。
这一句当即让沃德破防了，自尊心好像又再次被无情的践踏！
最终包国维还是说了出来。
趁着跳舞的间隙，她回到自己的化妆间，想要休息一会儿。
“fuck！”
蒋百里评价说道，他紧紧皱着眉头，知道对方说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眼前这个舞女，比起她们的年纪还要小许多，此刻跪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嘴角上还带上了血丝，手脚之上还有一些淤青。
“秉文.什么时候过去了”
蒋百里只是拦着他，苦口婆心地说道。
耳畔听到包国维熟悉的声音。
“这望舒兄便有所不知了，别看这个宝珍小姐刚刚入行不久，但她可真真是音乐和舞蹈的天才人物。”
“望舒兄，也不能够如此偏颇，伱看来是带上情绪了，先前那位小姐似乎伤害你很深？”
因为它勾起了沃德不好的回忆。
“先生先生，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和气生财，喜儿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我们给您换一个姑娘，今日还有许多先生呢，莫要影响到大家的兴致。”
刚才戴望舒受到一名舞女的邀请，上去跳了一支舞蹈，一开始戴望舒还显得十分兴奋。
“若是仔细探究，实际上这些舞女也都是苦命人，时下的社会，走投无路了才会走上这个道路，寻常姿色学识差一点的女子，便只能去那种巷子里面的小房子，最后的下场恐怕会更加凄惨。”
年轻经理有些慌乱，他看向了远处几名外国人，那些人是今晚最大的客人，说话一定是有分量的。
他们总是会叫上一句“bogan！”
“要不.和他跳上一支舞？”
他手上劲头极大，一把便将毫无锻炼的戴望舒扯了回来，底声说道。
“他妈妈的！”
宝珍有些害怕，又有些期盼。
宝珍想着想着，突然在黑暗里面喃喃说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
蒋百里显然是怒不可遏，他一拍桌子说道。
沃德脸上露出放肆的笑容。
“砰！”
听到自己又被吹捧一番，包国维还是有些不自然的，他指了指前面。
蒋百里年纪长一些，看到的事物自然也多一些，他冷冷的点头。
“看起来，志摩兄还是错了，比起在这里蹉跎时光，我宁愿去再次追求施绛年小姐，受爱情之苦！”
“*（……（（*（））））”
老实说，比起从前来说，她自认为美上太多，可却多了太多的脂粉气。
他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说道：“你们这群肮脏的乞丐，卑劣的华夏人，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
“志摩兄有些夸张了，我看这百乐门也就如此了，女子尽都是矫揉做作，逢场作戏。”
随后是一串叽里咕噜的英文，因为对方是嘶吼的状态，所以即便是懂得英语的几人，也没有听太清楚。
蒋百里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他怒目圆睁地说道。
这也正是包国维受到众多，民国年轻人喜爱的原因，因为这家伙刚的时候是真的刚，并且每一次还能够让敌人有气发不出。
他看向周围其他，试图找到认同，随即停到包国维身上说道。
包国维顿了一下，最后有些厌恶地说道：“至于这个要求，我便是不翻译了.”
总之，戴望舒是被人家大大的嫌弃了，连带着看向所有的舞女都十分不顺眼。
“大人，您若是觉得解气，就拿酒瓶继续砸吧！”
面前的那个舞女都差点跪下来求饶了，眼睛里面都是恳切。
害怕包国维看到自己如今的堕落，害怕对方的怜悯。
没有想到，第一个拦住他的，便是最为血气方刚，身为军人的蒋百里。
众人当即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仅仅经过简单的描述，便对于这名叫做沃德的记者，其变态程度有了全新的了解。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蒋百里手里青筋直暴，嘴里喃喃说道：“总有一日，我华夏人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尊严。”
他叹了一口气。
“后续便找到了这名叫做喜儿的舞女，她唯一依靠的父亲冲撞洋人，进了租界洋人的治安局子，沃德便威胁她陪自己，报酬是救出她的父亲。”
话刚刚说到一半，却听到不远处的吧台上面，传来一声尖细的怒吼。
“当时喜儿，连在百乐门里面也没有上台，仅仅是预备舞女罢了。”
他歇斯底里的喊出来。
一边这样挡在沃德面前，年轻经理一边用手示意喜儿走。
徐志摩似乎恨不得将这个宝珍夸上天上去，甚至还想要作诗一首。
蒋百里评价说道：“这不正是古代的争花魁么？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罢了。”
“后续我听不明白，说得太过于快和尖细了，或许秉文可以听懂？”
而此刻，另外两个人有些风中凌乱了，他们看向突然出现在事件中心的包国维。
“志摩兄，知不知道其中的来由？”
“宝珍姐，下面压轴的歌舞你记得出场，先生和洋大人们可都准备看着呢！”
“不行，百里先生我今天一定要去找那个洋人，讨个说法。”戴望舒是个血性之人，便想要挣脱开蒋百里的束缚。
“这位若是在古时候，那可是花魁一般的人物，仅仅入行一个月便红遍了整个沪市十里洋场。”
徐志摩没有提及年龄，可众人看向不远处舞女单薄的身材，自然也能猜出一二。
当即就想要穿过人群，去制止那个趾高气扬的“洋大人”。
“砰！”
“诶~”徐志摩摆摆手，听到戴望舒这话也不恼怒，他解释说道。
“哼！洋人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在咱们华夏的土地上，倒像是八旗子弟一般趾高气扬了！”
“.”
也叫做臭佬。
“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这样看着吗！实在是太过于让人气愤了。”
“是那个路透社记者，名叫做爱德华·沃德，到了华夏才风生水起的外国人，私生活一直都很乱。”
沃德先是愣住，感觉手腕很痛，紧接着脑袋里面终于反应过来包国维对于自己的称呼。
梁思成、徐志摩两个人都是连连摇头，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可他们却冷眼旁观，就好像看一场戏一般。
他立即赔笑说道。
“这些年来，如你这般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少吗？可有结果么？真正的抗争并不是逞一时之气。”
“秉文便是不同的，他的少年意气每一次都将正义得到了声张！”
果不其然，包国维的话音刚落，一名身穿西装经理模样的年轻人便跑了出来，他对沃德点头哈腰。
“特娘的！”戴望舒差点暴怒冲上前去。
和在英国国内完全不同。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年轻经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也不管从头上流下的血，摆不平这件事情，他今晚就会失业。
此刻，少年的手如同钳子一般，抓住了沃德的手腕，生生将酒瓶停滞在空中。
并且拖住对方手里的酒瓶，眼看着便要落在喜儿的身上。
可或许是他太过于木讷，又或许是舞女看出了他的寒酸，没有底气。
他气得杭城话都飙了出来，虽然站起来太快，差点摔倒，可眉眼间依旧是极其愤慨。
即便是对方给脸上抹黑，做了些伪装，旁人认不得，自己又怎么会认不得？
徐志摩笑着说道：“各位等着吧，待会的压轴便是宝珍姑娘的表演，据说是一首极为好听的曲子，听完之后，我便带各位认识一番租界的文化界名人们。”
“这些洋人简直无法无天了，他将咱们华夏看成什么了？什么污浊的东西都往咱们这里凑上来么！”
那个男人
宝珍想起了在后台，远远的一瞥，那个清瘦但结实的身躯，还有一双明亮的眸子。
在英国的那段时间里面，他在街头穷困潦倒，每当祈求那些衣着体面的先生们给予一点施舍，亦或是被从别人家门口赶出去的时候。
一個人独处，是她来到沪市之后，最后的一块净土。
她一番摸索之后，用一把钥匙打开了底层的抽屉。
徐志摩一脸无语地说道：“你与秉文能比么”
“hi！bogan！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早在1854年，英、法、美三国便在沪市公共租界成立了巡捕房，主要由欧洲人，后续改成了华人、印度人等不同国籍成员，目的便是为了保障租界内外国人的权益。
“我倒也是有所听说，这个爱德华·沃德，极其喜欢年纪不大的女子，还有着许多变态的要求，所以在沪市的许多舞厅，对于他十分头疼。”
转身锁上了房门，在准备的十几分钟里面，宝珍决定自己好好待上一会儿。
这个时候，耳边又传来刺耳的声音，是一名年轻侍者在呼唤。
但这个时候，戴望舒再看向包国维的位置，却发现早已没有了人影。
徐志摩与梁思成两个人也都撇过头去，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
宝珍清美的脸蛋上，露出一丝苦涩，比起在杭城的那段时光。
他卡住了一下，这些俚语和脏话，也只有包国维这个“阅历”极深的穿越者能够懂了，寻常学英语的学者，还真不一定听得懂。
声音十分收敛，但中气十足传遍了整个舞厅，周围的人动作都停下来，包括沃德。
她少了很多青涩，多了许多成熟。
为了事业，她只能够强忍着，结束后再以去盥洗室的理由，将这污浊的黑暗清洗干净。
沃德砸得尽兴，嘴里发出大笑之声，似乎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优越感。
看到这些场景，宝珍的眼睛稍稍有些湿润了，但她在短短的几个月里面，心智似乎成长了好多岁，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
角落里面还有一封保存完好的介绍信。
徐志摩摇头晃脑地说道：“宝珍之姿，犹如瑶池仙女下凡尘，轻盈曼妙，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包国维倒是冷静许多，更想了解一下其中的缘由，他看向徐志摩说道。
这句称呼让沃德差点酒醒了，脸上彻底暴怒。
留学的梦想一点点的破碎了，只留下在这灯红酒绿的舞厅之中，被纸醉金迷所消弭的意志。
包国维，这个曾经在学校里面卑躬屈膝的后进生，这个曾经有些猥琐令人厌恶的普通男生。
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高中课本，书页有些破旧但没有一丝褶皱。
“how dare you!”
“只是一支舞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砰！”
“这个沃德刚才还说，若是女人再敢忤逆他，她在租界牢房里面的父亲，便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紧接着是各种玻璃碎在地上的声音。
“不行，我要去讨一个说法，不能让洋人这么欺负咱们！”
“宝珍小姐，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散发出与一般舞女完全不同的地方，据说她出生名门，因为家中的变故才投入到了这纸醉金迷的百乐门，身份和来历本身就充满着神秘感，歌唱和舞蹈也是一绝，如今可有不少沪市的大人物，想要对宝珍小姐一亲芳泽呢！”
“哈哈哈哈！宝珍各位知道吧？”徐志摩几杯葡萄酒下肚之后，明显放开了自己的本性，失去了平日里文质彬彬翩翩公子的模样，变得异常放肆。
来到精致华美的化妆镜前面，这是她前几个月渴望拥有的外国货，即便是宝珍曾经的家庭，想要购置上一份也是舍不得的。
“别冲动，你想要被洋人的巡捕房抓走吗？愚园路这里可算是在公共租界的区域。”
戴望舒平日里面是个木讷性子，但也是一个急性子，想起什么来便要做什么。
注意到几个人脸上愤怒的表情，包国维呼出一口气，最后再次翻译说道。
蒋百里：“.”
包秉文？
这特么是个莽夫吗？怎么比自己还冲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