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看到伊犁城中发生的事情，满意点头。
    张道临虽然情绪不稳定，容易走极端。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
    快刀斩乱麻。
    西域这种地方，就是需要一把刀，一把快刀。
    上辈子世界里，数千年来都没有哪个政权统一整个西域。
    政治的不行，经济的不行，宗教的不行，文化的更别提。
    也就成吉思汗这个大征服者，凭着一把屠刀将一盘散沙的西域捏合成一个整体。
    蒙古人从没想过去同化这片土地上的人，也没有心思去融合这里数以万计的民族、部落、政权。
    做加法不行，那就做减法。
    只要不停地杀杀杀，迟早能杀出来一个“主体民族”。
    只可惜，成吉思汗寿元不长，功亏一篑。
    而张道临，身为修行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按照上辈子世界的线索，张天师于东汉年间创建道教。
    如果从现在算起，张道临这小子保底能活五六百年。
    五六百年后，修道大成，白日飞升。
    五百年，孙猴子都磨去野性了，西域这片土地还能翻了天？
    “让黄二他们跟着张道临去折腾吧。”
    “黄家兵马、魏武卒、秦锐士，再加上一个疯魔的三军统帅，啧啧……”
    岳川突然觉得这点兵马不太够用。
    “田家的技击士，赵无恤的边骑，吴国的剑兵，楚国的丹阳兵……”
    “都可以拉来西域练兵。”
    “其他诸国的民间高手，也可以来伊犁城修行。”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嘴上念着古人的诗，岳川心中想的却是：劝君手提三尺剑，西出伊犁……没活人。
    相较于自己亲自提着剑上阵，岳川更喜欢搭建一个平台，打造一种模式。
    吸引华夏诸国官方和民间的力量去“西部大开发”。
    而自己……
    卖点功法、兵器、丹药、补给就行了。
    等到那些兵王归来，发现他们的女儿住狗窝……
    不对不对。
    岳川摇了摇头。
    等那些身经百战的强者凯旋归来，就能携带大量的财富、资源回归中原九州之地。
    这些财富、资源，都会成为中原的底蕴。
    而战士们的经历，也会成为中原人修行、变强的养分。
    这些老兵荣归故里后，无论开办武馆还是开办镖局，都能为民间培养出众多新血。
    他们的人生阅历、战斗经验，也都会像滴灌一样，从根源处灌溉华夏文明。
    当然，这些老兵在西域的过程中，多接触了些仙家的文化，多学习了点仙家的知识，也是合情合理。
    黄家的骁勇善战，白家的救死扶伤，胡家的术法通玄，灰家的神机百炼，都会成为他们记忆中最深刻的烙印。
    就在岳川嘿嘿暗笑的时候，一阵心血来潮。
    岳川掐指一算，随即，城隍殿中金光闪过。
    下一瞬，光芒暗淡，大殿中重归黑暗。
    幽邃的底色下，四面墙壁和地板上的妖魔鬼怪又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姜国！
    岳川从城隍庙施展遁术，转眼间来到王宫。
    这里是龙阳的旧居。
    只可惜，宫殿中血光弥漫，寻常人无法靠近。
    重楼的力量经久不散，历久弥新。
    龙阳也是心高气傲之辈。
    或许他每天都在偷偷苦修、苦练，打定主意要堂堂正正击败重楼，夺回自己的住所。
    岳川抬脚跨过大门。
    仿佛有一层水波从身上掠过。
    下一瞬，岳川就看到了大殿中的红色身影。
    “叔父，您来了！”
    重楼移形换影，来到大门口迎接。
    岳川点了点头，“你唤我来，所为何事？难道是物资用完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墨家和西域忙活，差点忘了给重楼送补给的事。
    “叔父误会了，上次的补给还略有剩余。我此次前来，是另一件要事。”
    “好，进去说！”
    说完，岳川向大堂走去。
    “叔父，是这样的，我近来遨游虚空，发现诸多世界的裂隙有重合迹象，近期必有大事发生。”
    岳川两眼一迷瞪。
    遨游虚空？
    世界裂隙？
    重合？
    什么意思？
    就像小学生看高数题一样。
    别说答案了，题目都看不明白。
    “嗯，我近日来夜观天象，也察觉有大事发生。你仔细说来，我看看咱们观测的结果是否一致。”
    重楼不疑有他，立刻说了起来。
    “叔父，每个世界都有裂隙，有可能是一个，也有可能是多个。”
    “这个裂隙就像肚脐，是世界与混沌连接的玄妙之地。”
    “也可能是世界膨胀、生长过程中衍生的稚嫩、薄弱之处。”
    “我穿梭世界，也都是优先寻找这种地带。”
    “也有人称其为‘天之痕’。”
    “正常情况下，不同世界的裂隙是不会重合到一起的。”
    “但世界运动、发展、生长，这些裂隙还是有可能重合到一起。”
    “每当此时，穿梭世界的难度大大降低，迷失的概率也降到最低。”
    听了一会儿，岳川终于明白过来。
    如果把大世界比做一个圆盘的话，中世界、小世界就是这个圆盘中的指针。
    就像钟表一样，不同的指针有不同的运行速度、运行轨迹。
    如果想从一根指针跳到另一个指针，就要跨越非常遥远的距离。
    在这漫长的跨越过程中，很容易力竭，甚至迷失。
    但是，只要运转的圈数足够多，这些指针就会有重合的机会。
    而此时，根本不用跨越太长距离就能从一根指针抵达另一个指针。
    至于迷失……
    自由落体运动懂吧？
    闭着眼往下跳就行了。
    根本不会有迷失的可能。
    岳川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确实如此，你再说说，这种情形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重楼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地下。
    “叔父，每当此时，就是‘鬼门大开’，幽冥之地的鬼物会大规模来到阳世间。”
    “叔父，我说的是大规模，不是三个五个，也不是三百五百，而是以万为单位。”
    “就像大洪水一样，倾泻而下，若是没有提前准备，必然酿成大祸。”
    说其他的，岳川可能不太理解。
    但“大洪水”……
    这是烙印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恐惧。
    岳川深吸一口气，久久没能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