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
林间一个独立的房子里。虽然现在已是阳气正午,但是这间屋子里确是异常的幽暗。隐隐约约可见,房间之中有四五个人影。为首的正是刚刚回山的截天子。
此刻截天子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也是失去往日一贯的笑容。在他旁边,有两个人面熟,乃昨夜随他一同下山的两名亲信弟子,还有两名却是面生。这二人一高一矮,不像一般修道之人一身道衣,而是穿着书生服。
“师叔,吾师命我二人先行前来,告知师叔他老人家有些急事,稍晚片刻。”
其中较矮个子之人拱手低语道。
“修羽,修叶,你师父他会有什么急事,整天除了之乎者也,记性可是越来越不好了。”
截天子明显有些不满意,言语之中满是愤慨。
“截师叔,我和羽师兄前来只是听师命,可不是来听你对我师父的责备。”
高个子的修叶见截天子一张口就是对他师父的苛责,心中一时很是不满,也没有了他师兄修羽对其的尊重。
截天子听了顿时气的眼睛睁的贼大,气汹汹的看着修叶。不过他也知道这修叶虽然修的是儒学之道,不过脾气暴躁秉性直吏也是出了名的。但是在月宫除了他那个大师兄还真没人这么顶撞过他,尤其还是这晚辈,他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还没等截天子说什么。只见一直在他身旁一人大袖一拂,直接一袖甩在修叶的脸上。修叶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一下子,整个右边脸硬生生的吃了一手。打人之人也是没有留力,随着啪的一声,修叶直接被扇出去好几米。
“好你这条狗,只会干这些偷袭之事,看我今天不折了你的狗腿。”
被扇飞出去修叶直接暴走,嘴角流出的血液让他顿时有些疯狂,径直的就扑向打他那人。
“你个狂妄之徒,叫谁狗呢。”
那人听到修叶叫他狗,似乎触碰到了他的痛楚,竟也叫嚷着,扑了上来。
不过两个身影同时闪动,来到他们二人之间,将他们隔离开来。
一人正是全程都没什么反应的修羽,另一个则是一直离他们几人最远的人。
“相豫师兄,你让开,我今天非扇的他满嘴掉牙,让他在出言不逊。”
相豫并没有说话,一把手将他按在身后。
“够了,叶,师叔之前,不得无礼。”
修羽说着,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只是一个眼神就将有些近乎失去理智的修叶停顿了下来。
“不过犬冢师弟,修叶的确对师叔有些冒犯,这里我代他陪个不是,但是他叫你狗,好像没什么错的,你之前人也打了,就安静些吧。”
犬冢听着修羽的前半段话刚有些满意,被下半句直接又一次破防了。
“你,你们。”
犬冢这几个字气的都是咬着后槽牙说的。现在被人这般拿名字羞辱,他想怪的人恐怕只有给他命修号的师傅了。人家都是什么修羽,修叶,到自己这变成了犬—难怪他一被人提及名字就像中了要害一般反应。他的名字就是他的逆鳞。
而现在造成这一事实的始作俑者,截天子也是满头黑线。
“什么东西在叫。”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你才是狗叫。”
已经心理破碎的犬冢,正无处发泄,突然被门外一声说的更加似火上浇油,都出现了幻听现象。
“君子有礼,何以怒哉。”
咯吱一声,门无触自开,一人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人还没有进屋,修叶,修羽二人便屈躬迎之。待人走近,不是别人,正是月宫夫子,翟夫子。
翟夫子走进这间屋子,并没有理会犬冢几人,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两名弟子出去。修羽,修叶二人见状也是心领神会,直接走了出去,守在屋子的不远处。
“师兄,何故如此急于找我,不过在你的事之前,我也有些事想与你相谈。”
翟夫子说的云淡风轻,不过听者却已知晓其中惊涛骇浪。
“相豫,犬冢,出去守好,任何人不得靠近。”
“遵命。”
相豫说着,便与犬冢走了出去,犬冢也恢复了正常,看到师傅与翟夫子的神色,他还是知道几斤几两的,乖乖的听命行事。
在月宫中,能让翟夫子认为事态严重的,恐怕是没有,而今天,有了。
月宫中如今一代中的佼佼者,他们二人绝对是在上梯队之中。
“师弟,我有种预感,我们所遇之事,恐有联系之处。”
“若是真有联系,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翟夫子说完,从腰腹袋中取出一物,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是一个盒子。
截天子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拿在手中,望向翟夫子。翟夫子示意的点点头。
截天子轻轻扣动盒子,一声脆响,盒子被打开来。待他见得盒中之物,和之前翟夫子见到它时一模一样,一脸惊恐,那是一根针,一根犹如发丝的银针-噬魂追魄。
“噬魂追魄。”
截天子端详了好久,默默的闭上眼睛,说出这四个他不愿说出的四个字。
“没错,我已经研究了一晚,可以确定它就是噬魂追魄。”
翟夫子也不愿意相信,可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它又一次出现了,伴随着恐怖的记忆。
“看来,我们要做好准备了。我昨晚在城中也遇到了。”
“什么,师兄你遇到了使用噬魂追魄之人?”
翟夫子惊讶的靠近截天子追问道。
“不是它,是与它一同出现在那一晚的-幻罹九闪。”
此刻的截天子坐在木椅上,气色更符合他年迈的外表,一点都没有之前自信满满的神色。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幻罹九闪的影响。
“都出现了,看来我们这一代需要面对的,终将逃避不了。”
不像截天子的失态,翟夫子眼神中多了一些觉悟。
说完,他从腰袋中又拿出一物来,一枚元月玉佩。
“师叔他?”
截天子惊讶的叫了出来。这一天,令他惊讶的事实在太多了。
“没错,师叔他已经死了。”
翟夫子轻描淡写的说着,神色没有一丝动容。
“你杀的?”
“呵呵,师兄,你这刚当上代掌门,就下死手,到头来还往我身上甩不好吧。”
翟夫子挤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多少有些无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