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警官找我，是想问晓瑞的事吗？”
    刘振亚见到江阳二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把人带进他办公室。
    和王复生夫妻俩形容的差不多，他长相周正，不过偏秀气。
    身高不高，目测一米七八左右，眉目清淡柔和。
    戴一副无边眼镜，站在面前给人感觉很舒服。
    江阳不着痕迹打量他的同时，对方也在审视。
    挺有意思的。
    是个聪明人。
    而且刘振亚在罪恶雷达上是绿色的小点，实打实的好人。
    江阳默默收回视线，说道：“是。警方了解到，刘先生和死者王晓瑞之间关系紧密，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根据你的通讯记录显示，你和死者的联系保持了十多年，期间曾多次向死者账户打钱，不过都被退回。”
    “除此之外，你在今年九月二十号，给另一名死者，也就是王晓瑞的老公张雷打过电话，然后过了没几天，两人大吵。”
    “请问你和死者张雷说了什么？”
    这些全是过来的路上，江阳让毛毅调查的。
    王晓瑞的银行流水早就调查清楚。
    刘振亚的转账记录一共有五次。
    每次金额都是十万以上，并且逐年递增。
    不过他给王晓瑞打电话，对方头两年还接，后来就没接过。
    明面上看，刘振亚和张雷的矛盾应该很大。
    可是事实是，二人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几个意义不明的电话。
    江阳直勾勾盯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话里找到线索。
    “江警官认为是我激化了晓瑞和张雷的矛盾？”
    刘振亚反应很快，立刻就理解了江阳的意思。
    但他情绪很稳定，是笑了一下就解释：“不瞒您说，我是想和张雷谈一笔生意的。我给他五百万，让他离开晓瑞。”
    说完，他笑容更大，带着些自嘲的意味道：“是不是很霸总？可是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我明里暗里试探过王叔叔、鲁阿姨好几次，他们都说希望晓瑞可以离婚。”
    “并且觉得我很合适。”
    “我自己也是一样。可是晓瑞不答应，她觉得靠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张雷，让他走回正道。我说她异想天开，让根儿里坏的人改变是没可能的。”
    “然后晓瑞就不理我了。”
    刘振亚叹气，“两位警官，我其实也给不了你们什么线索。我自己都不明白，晓瑞为什么死的那么突然？”
    “我都做好长期奋战的打算。无法从晓瑞那里入手，就鼓动张雷自己提离婚。我知道他在外面欠了很多钱，王叔叔都和我说了。”
    “这些年我工作攒的钱不少，我愿意用钱买张雷一句‘离婚’。可是我的行动还没开展，他俩却……”
    说到这里，刘振亚忍不住颤抖。
    “我知道张雷是想要这笔钱的，我说五百万的时候，他的呼吸都粗重了。”
    过了一会儿，他情绪平稳后继续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张雷跟晓瑞离婚，然后离开福市，以后不许出现在晓瑞的面前。”
    “张雷答应了？”
    江阳问。
    “没有。”
    刘振亚摇摇头，“他过了很久才说要考虑一下。我觉得张雷肯定心动了，他好几年都不出去工作就靠晓瑞养在家里。”
    “五百万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不仅可以一次性把欠债还清，还能有剩余的钱买房子。虽然在大城市繁华的地段是买不到多好的房子，可是去二三线城市，有大把的商品房任选。”
    “是个人都不会拒绝天降横财吧？”
    “再一个，我认为张雷也不会主动还外债，估计还是会让晓瑞替他还，他自己拿着五百万离婚揍人。”
    “这些结果我都可以接受。反正我的目的就是要把他赶走。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和耐心，将来一定可以给晓瑞幸福，也一定可以让她忘掉那个渣男。”
    然而现在说这些，一点用处都没有。
    江阳看着面前因为悲痛而双眼充血的男人，感叹世事无常之余脸色更沉。
    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到刘振亚这里都断了。
    “阳哥，现在怎么办？”
    离开公司，高金洋忍不住焦急，“咱们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我刚才还以为可能是情杀呢！刘振亚因爱成恨把两人杀了，结果案发当天刘振亚在出席福市高新科技交流会。”
    “现场电视台直播，没有作假的可能性。网上录屏、照片、采访等等全都有，铁的不能再铁的不在场证明。”
    他坐进驾驶位，侧头看江阳：“张雷和王晓瑞的人际关系都很简单，最近接触的人也没几个。”
    “难不成真的是他俩打架，气愤之中抄菜刀捅死彼此的？”
    有点太过戏剧化。
    可是眼下没别的证据。
    “先回警队，其他几个小组应该查的差不多了，咱们开个小会交流一下。顺便大家吃饭休息一下，天亮继续。”
    已经深夜，江阳语速飞快的安排。
    总队，其他人陆陆续续一起回来，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阳哥，我找到上门要债的那小子了，不过他是公司的临时工，当时为了一千块钱答应去找张雷要钱的。”
    毛毅率先将手里的一沓资料塞给江阳，他自己腾出手在 王姐的桌上摸了一袋虾条拆了吃。
    “那小子二十出头，第一次上门要债没有经验。话都没说完就被张雷骂出去了，脸上还挨了玻璃杯一下，额头缝了五针都没敢回头找张雷。”
    江阳一目十行看完手上的资料。
    小贷公司的资质都符合国家标准，除了那一家找人上门的，其余的几家都是每月按时扣费，扣不到就电话轰炸。
    “根据几家借贷公司的回复，张雷一开始是想赖账的，电话一个都不接。现在的借贷公司相互之间都认识，业务员碰个头通通气，就都知道了他。”
    “原本是准备寄律师函上法院的，怎么也得给张雷弄个失信人。谁知道两三个过去，王晓瑞主动帮他还款。”
    毛毅耸耸肩，“一直到现在，每月的还款时间都很稳定，从未出过纰漏。借贷公司也就没再采取法律手段。”
    又一项可能被划掉。
    江阳在线索上默默点了个大叉。
    作案必然会有动机。
    不是情杀，不是经济纠纷，那就只有扰民这一项了。
    “张雷和王晓瑞搬进新会坊之后，有多少人去派出所报过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