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谁看见公主的发冠了!”
璇雨焦急地喊着,一边还在妆台上慌乱的翻找着。
“奴婢刚才还看到了!是不是在盖衣服下面了?”一边的侍女说道。
璇雨一把掀起箱子上不知是谁的外衫,果然头冠被盖在了下面。
“呼!还好找到了!”璇雨捧起头冠,转身走到了妆台前的白卿卿身后。
此时的白卿卿已经换上了喜庆鲜艳的红色嫁衣,黑色如瀑的秀发编成一个精致的发髻,璇雨正把那特别定制的发冠给她戴上。
“公主可真是美极了,彧公子若是见了可不是要看呆了呢?”璇雨开玩笑道。
白卿卿微低下头,浅笑道:“你这丫头,嘴巴真是越来越坏了!”
璇雨嘿嘿笑着,拿起桌上的一对相当华丽的红宝石耳坠给白卿卿戴上。
“这耳坠是王爷一早送来的,说这对耳坠是王妃当年嫁给王爷时戴过的,让公主戴好了。”璇雨凑近白卿卿耳边轻声说道。
“娘亲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白卿卿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耳朵上的这对耳坠,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
“夫人,您这边准备的如何了?宾客们都已经入席,公子让来问问您是否可以开始了?”溯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光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就能想象得到他现在的表情该是笑得有多开心了。
“都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白卿卿答道。
“是!”溯云欢喜的跑回前殿去了。
前殿此时已是热闹非凡,虽说沈穆清即将成为曙鹞新王的事并没有公布,可仅凭诚勉亲王这一身份,前来赴宴恭贺的人就已经是络绎不绝了。
令狐彧身着与白卿卿礼服相称的婚服,正站在沈穆清和白阎的身边,听着耳边接连不断的恭喜和道贺,虽然一向不喜这样的应酬,可今天不一样。
“公子,夫人那边说已经可以开始了。”溯云走了回来说道。
“好,那就开始吧。”令狐彧答道。
沈穆清身为王室,今天沈家的成员中,除了沈之远和无法露面的沈之恒以外,几乎是所有的宗亲都到场了,就连太妃们都到了,褚文殿被坐得满满当当,可当真是同庆的大场面。
乙曌国的使者被安排在沈穆清的席位旁,看起来竟也很是兴奋开心,满眼期待的等着典礼开始。
谰走上前,对着满殿的宾客们喊道:“典礼开始!奏乐!”
乐师们奏起了名为‘未央’的乐曲,伴随着悠扬的乐声,白卿卿在一众侍女的陪同下缓步走来。
令狐彧看着佳人款步走向自己,恍惚间又看到了当年白卿卿受封时的模样,那时的她也是一身红衣,自己当时就觉得白卿卿仿佛是穿着嫁衣走向自己一般。
而今日,那时的想法竟成真了...
白卿卿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走到了令狐彧的身边,令狐彧伸出手轻声道:“夫人今日可真美。”
白卿卿微垂下头道:“公子今日也是与往日不同呢~”
白卿卿把手搭上令狐彧的掌心二人牵着手,一同走向谰的方向。
“诸位宾客,陛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今日故无法亲自前来了,陛下托我将他的祝福宣颂给二位新人,请月怜公主和彧公子听一听。”
谰拿出一封信来,展开信纸开始诵读:
“孤看着月怜长大,如今一转眼,月怜竟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能有彧公子这样的好夫婿,孤相信今后月怜是会幸福的。现下虽是订婚,但孤私心可盼望着见到月怜真的嫁人的那一天呢!彧公子,月怜可是我们沈家的掌上明珠,望彧公子好好照顾月怜,孤就放心了。”
读完了沈淮清的信,侍官们抬上来一棵桂花树来放在了谰的身边。
“公主,彧公子,这棵桂花树是陛下的贺礼,这棵桂花树的品种叫做‘金桂’,花开时不仅飘香十里,而且还能做出上好的桂花蜜来,陛下惦记公主爱吃点心,所以特意命人从鹿淅川大老远运来的。”谰说着,边往旁边让了让,给白卿卿留出空间来仔细瞧瞧这棵‘金桂’。
“大伯伯真是费心了,鹿淅川路途遥远,这棵金桂长途跋涉到朝都来,状态还能这样好,定是有人一路看护细心照料的结果,月怜谢过大伯伯。”
这棵金桂着实是让白卿卿喜欢,连忙命人把金桂抬走送回了雨桐阁去。
席间坐着的宾客中竟还有梁蕊儿和王拂秋,梁蕊儿本就出身鹿淅川,看到这棵金桂后也是吃了一惊,低声对王拂秋道:“这金桂可是我们鹿淅川的宝贝,没想到陛下竟然这样看重这位月怜公主呢?”
王拂秋今天是被梁蕊儿硬拉来的,她可不在乎白卿卿嫁给谁,她自己到现在连沈淮清的面都没见过,哪里还顾上别人的婚嫁之事。
“妹妹你从鹿淅川来,自然是不知道这位的厉害,这位月怜公主的父亲是诚勉亲王,母亲乃是特封的祯梅公主,外公乃是战功赫赫的白阎将军,外婆是渡蔚洲的大公主,就连她的两位兄长也接连受封。她自己还是闇雨楼的监司先生,如今又与这縌都之主的令狐彧订下亲事,放眼整个曙鹞,可哪里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了?”
王拂秋是朝都人,自然要比梁蕊儿清楚白卿卿的事,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入了王宫,对于沈家这些宗亲的事也要多多留心些。
梁蕊儿听完颇为震惊,没想到白卿卿这样一个小女儿家的身世竟然这般贵重,怪不得今天前来赴宴的人这样多了!
“妹妹与其操心她的事,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吧?”王拂秋又道。
梁蕊儿疑惑的问:“自己的事?”
王拂秋无奈的看着梁蕊儿,提醒她道:“咱们入宫也有段日子了,可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妹妹不担心吗?”
梁蕊儿更加疑惑起来,问道:“陛下不是身体有恙,一直在休养吗?这不见咱们也是正常的。”
王拂秋看这个梁蕊儿着实是个傻的,也不再跟她多费口舌,干脆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那边的典礼还在继续,侍女呈上来两杯酒,令狐彧和白卿卿挽手一同饮下,这是同心酒。
侍女再呈上来一支发钗,是令狐彧特意准备的,一丛鸢尾花造型的金钗。
“请彧公子为公主戴上吧?”谰笑眯眯地说道。
令狐彧拿起发钗,小心的插进白卿卿的发间。
“果然好看,夫人可满意吗?”令狐彧问道。
白卿卿轻点点头,回答道:“你挑的自然是好看的,还非要我夸你不成?”
令狐彧笑道:“能得夫人的夸赞,可是你夫君我的福分。”
谰接着大声说道:“请彧公子和月怜公主向宾客们祝酒!”
宾客们端起酒杯,把目光都投向了二人。
令狐彧走上前,对着宾客们开口道:“我家夫人不擅这样的场面,就由本座来说吧。”
宾客们轻笑起来。
“本座知道,这几日朝都上下流言蜚语不断,说什么的都有,说本座不敌神秘人的,说本座威胁玘王的,还有说本座是强娶夫人的,今日诸位见到了,可还觉得本座是威胁,是强娶了吗?”
令狐彧看席间有几个人的表情逐渐心虚起来,笑了笑继续说道:“那黑发的男子,是蛇族、也是蚨水窟的首领,名叫莲华锦,他与縌都作对多年,想来就算是人族的各位,也应该都听过縌都与蚨水窟的那一场恶战。他如今出现在王宫之中,各位应该担心曙鹞将来会不会为他所累,而不是街头巷尾的传闲话嚼舌根才对。”
白卿卿看令狐彧的话越说越不对劲,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
令狐彧也点到为止,接下来便随意说了些道谢的客气话,然后便让谰宣布宴席开始。
两个人回到了沈穆清身边坐下,乙曌国的使者端起酒杯来,对令狐彧和白卿卿说道:“见过彧公子、见过月怜公主,我叫义澄,是乙曌国的外使。”
令狐彧不会随便与人族的国家有交集,所以并没有搭理他,而白卿卿作为今日宴席的主人和曙鹞的公主,自然是要回礼的。
“外使有礼了。”白卿卿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义澄敬完酒,坐回了座位,丝毫不在意令狐彧没理睬他,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这吃吃喝喝的环节最是让人放松,大家推杯换盏之间,这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说起来,先王后曾有意让彧公子与南溪郡主...”
“哎!可不敢胡说啊!”
“就是就是!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让彧公子听见了,你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几个官员小声地议论着,殊不知自己可是太小看妖族的听力了。
“几位,莫不是咱们家夫人选的菜品不合口味?怎的说起闲话来了?”
溯云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几人身后,吓得其中一人把才喝进嘴里的酒液给吐了出来。
“司空侍卫!我们不是!没没!没有!”
几个人慌张的解释着,溯云冷眼瞧着,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了?怎么几位满头大汗的?”白卿卿走了过来问道。
“夫人,几位大人不胜酒力,想要提前离席。”溯云回答道。
白卿卿看这几人脸色吓都白了,一猜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倒也不愿给他们留面子,于是对溯云说道:“既然这样,溯云,你送几位大人出去吧。”
“是。”
溯云领着这里人出了褚文殿,在殿门口时又狠狠地警告道:“几位,今日是我们公子和夫人大喜,属下也不想做的太过,不过还是要提提几位一句,这话...可不能乱说。”
几人吓得点头如捣蒜,赶紧离开了褚文殿。
这有些人,还真是不能提,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洛南溪穿着一身嫁衣,戴着那套白卿卿曾想订下的首饰,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褚文殿中。
人群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往洛南溪的方向看去。
“这...这南溪郡主怎么...”
“太不像话了...人家大喜之日...她怎么也穿着嫁衣来这里...”
“莫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猜测洛南溪来意的议论声渐渐多起来,令狐彧和白卿卿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南溪,今日不是你能闹的,赶紧回去!”沈博言第一个跑了过去,低声警告洛南溪。
洛南溪仿佛听不见一般,只是死死盯着远处的令狐彧。
“来人,把郡主送回闵慈宫去。”沈博言喊到。
洛南溪一甩手推开了来扶她的侍女,直奔令狐彧的方向而去。
“南溪!”沈博言来不及抓住她,只好大喊一声让令狐彧别发火。
洛南溪跑到了令狐彧面前,面带娇羞的笑容问道:“公子,我这身衣服可好看吗?”
令狐彧皱着眉头,冰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洛南溪笑到:“公子说什么呢!今日不该是你我定亲的日子吗?”
令狐彧刚想要发火,白卿卿一把拉住他,示意他让自己来处理。
“郡主,你往日的所作所为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今日这样的日子,由不得你在这里胡闹。”白卿卿凑近洛南溪身边低声说道,随后便拉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带走。
“放开我!你这个贱人!”洛南溪突然发狂,一把甩开白卿卿的手,大声叫骂着。
白卿卿一个不稳,再加上今天的礼服有些繁琐,让她差点摔倒,好在溯云和璇雨眼疾手快,一人一边扶住了她。
“彧公子本就是要娶我的!是你这个贱人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是你!是你!”洛南溪疯狂的大喊大叫,言语间直指是白卿卿‘横刀夺爱’,是白卿卿抢走了令狐彧,是白卿卿抢走了自己的姻缘。
“你说什么胡话!?我们公子何时说过要娶你了!”溯云大声的质问道。
白卿卿看着洛南溪这幅样子,怎么都不听人讲话,怕不是已经魔怔了。
“溯云,她这个样子恐怕已经听不进去了,你叫墨大夫来给她看看吧。”白卿卿低声对溯云说道。
“夫人!您还关心她?”溯云问道。
白卿卿苦笑道:“眼下已经是让她闹起来了,今日赴宴的宾客这样多,不能给人落下口实,说我们欺辱郡主,咱们必是要给一个说法的。”
溯云看白卿卿神情自若,倒也没有慌乱,但他不放心在这个时候离开,只是吩咐了一个族人去找墨萧辰,自己要留在这里,万一洛南溪这个疯子真的发起狂来,他要能及时护住白卿卿。
虽说白卿卿这把洛南溪当做一个疯妇看,可令狐彧已经是对洛南溪忍到极限了,在场的人只感觉眼前一闪,等他们看清楚的时候,令狐彧已经卡住了洛南溪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举到了空中,而令狐彧的眼神此时已经是犹如雪山的风雪一般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