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沐青妖那里得到消息后,我第一时间编辑了一条信息,将此事反馈给了赵江河,但赵江河并没有立即回应,想必此刻正在飞机上。
车子在驶离汉源地界的时候,我收到了沈妃发来的信息,她说她已经在回华阳的路上了,让我务必保重自己。
我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暖融,立刻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沈妃也很快回了过来,同样是新年快乐,这样的祝福忽然让我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只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惆怅。
车子在黔京高速上行驶了五个小时,期间我们只在服务区停了两次,在离开黔西省境内的时候,我接到了陈宇从云南打来的电话,他说云南那边的案子比较棘手,一时半会回不来,还再三叮嘱我,说是我没地方可去的话,就让我去他家过年,顺便代替他陪一陪他的父母。
我只能如实相告,说自己并不在汉源,他最后也只能作罢,挂电话时,他说等办完这个案子回来,一定要跟我好好喝一顿大酒,并且还要介绍未来的弟妹给我认识。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宇这顿酒欠了我一辈子,最终也未能如愿。
途径湖南之后,则由我开车继续北上,直到晚上八点多,我们来到了江西省的宜春市,此时我和沐青妖早已累的不行,便打算在这里休整一晚,第二天再出发。
我们在高速入口处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对付,两人连晚饭都顾得上吃,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正当我躺在床上用手机浏览江南旅游攻略的时候,赵江河的信息发了进来。
我点开一看,只见他发了两张照片过来,一张是他们吃饭时的照片,满满一桌子的江南菜,其中有太湖醉蟹、腌笃鲜、钱塘江三鲜等等。
另外一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五口在一个池塘边放烟花的场景,五人齐刷刷抬头望向夜空的背影,赵江河站在最中间,一手揽着母亲的肩头,一手搂着爱人,至于拍摄者是谁,我不得而知。
想必赵江河此刻的心情一定绝美,空降汉源半年,与当地政治势力明争暗斗的角逐了半年,怕是内心也早已厌倦,现在投入家人的怀抱,自然要忘乎所以的炫耀。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赵江河对于我白天向他发过去说杨仪年后会去省委活动的消息只字不提,这让我心里没底,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现在的切身利益与赵江河完全捆绑在一起,他若中途崩盘,我必然遭殃,所以我必须提醒他注意,于是,我又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杨市长年后将会去省委找相关领导活动,活动的目的似乎与你有关,怕是对你不利,还请提前提防。
这次的信息没有石沉大海,赵江河秒回了过来,不过只有四个字:安心过年。
我实在捉摸不透赵江河的心思,但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因为他的政治智慧和处变不惊的能力足以凌驾于汉源任何人之上。
次日,大年三十,东方刚露一抹鱼肚白,我和沐青妖便起床出发,从历史上来论述,江西其实已经属于江南地界,所以我们故意放慢了前行的节奏,遇到对眼的地方,我们也会停车游玩一番。
在途经婺源县时,我就要求停车游玩,婺源的篁岭古村号称全国最美乡村,好不容易路过一回,怎么也得见识一下。
我之前在网上看过攻略,说是现在的篁岭古村开发过度,商业气息太重,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然而,我们抵达的时候,正是大年三十的清晨,除了篁岭村的当地村民之外,几乎没什么游客,这反而让我感受到了别样的体会。
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错落有致的掩映在山林之间,一条清澈小河绕村而过,每家每户都冒着炊烟,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愈加衬托出了村子宁静与安详,置身其中,恍如置身山水画卷之中。
在婺源浅游一番后,我和沐青妖继续驾车由西向东挺进,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暮色时分抵达了我们这次江南游的第一站,浙江绍兴。
之所以把第一站选在绍兴,其中有多个原因,其一便是这里是鲁迅先生笔下真正意义上的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乌篷船等等江南水乡的元素都能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所以想要领略江南风光,绍兴是必去之地。
绍兴同样是一座文化底蕴极深的城市,既有王阳明陆游等历史上的大家,更有周恩来这样的近代伟人,当然,这也曾是陈芷涵曾经最向往的地方。
第二个重要原因便是因为我的父亲,他生前酷爱喝黄酒,不过他喝的基本上都是黔西当地的龙岩黄酒,他曾多次提到过,说是有机会必须来绍兴一趟,好好品尝一番正宗的绍兴老酒,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想代替他走上这一遭。
刚进入绍兴地界的时候,我便已经在网上订好了酒店,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位于老城区的一间民宿,由一幢两层半的老式建筑改造而成,房子沿着河畔而建,打开窗户,就能把江南水乡的景色尽收眼底。
因此,这家民宿有一个很贴切的名字,叫做临水居。
我们入住临水居的时候,正赶上老板一家三口在吃年夜饭,老板一家都是土生土长的绍兴人,夫妻二人均是八零后,之前在上海工作,因为厌倦了都市的高压力生活,便选择回到老家开了这间客栈,两人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儿。
见我和沐青妖风尘仆仆的赶到,老板就邀请我们一起吃年夜饭,我们本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但盛情难却,最后只能入席,一家三口的年夜饭,瞬间变成五个人。
老板很热情,对于我们的到来表示很欢迎,还说这是一种特别的缘分,就连他们的女儿也表现的格外兴奋,说是之前一直只有三个人过年,现在突然变成了五个人,就变得非常热闹。
为了招待我们两位特殊的客人,老板甚至开了一坛珍藏多年的女儿红,但被我婉言谢绝,这并不是我矫情,而是我觉得第一碗黄酒,我必须跟我的父亲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