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焦掌柜......我自己走还不行吗?你慢点儿、慢点儿......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拖......”一家豪华酒楼的门口,徐尚被拖得呼哧带喘、满头大汗,苦不堪言。
“徐老,我家大公子在楼上等着呢!您紧赶两步!”焦掌柜紧紧拽着徐尚的衣袖,生怕他一不小心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
二人拉拉扯扯来到二楼一个包间门口,焦掌柜打开房门,里面正是满面堆笑的王文光。
“徐老,您可来了!在下恭候多时了!快请上座!”
徐尚客套一番,最后禁不住王文光的过度热情,只好勉为其难坐了上座。
席间,王文光假意向徐尚请教生意之道,态度极为谦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又让焦掌柜奉上了提前备好的一份厚礼。
这一套做派果然惹得徐尚心头大悦,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王文光趁机问道:“徐老,连总此次来宣州所为何事?是有公干还是......”
“这个嘛......”徐尚端起酒杯,故意卖了个关子。
“莫非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这要是别人问起啊,还真不好说。可王公子您也算是皇亲国戚,又是簪缨之后,说给您听听也无妨,只是切勿对外人提起!”说到最后一句时徐尚故意压低了声音,更加勾起了王文光的好奇心。
“明白、明白,您放心,绝不外传。”王文光顿时瞪起了眼睛。徐尚越是谨慎,他越是相信他接下来要听到的必定是一个绝密的消息。
徐尚明知包间内除了他们三人没有别人,还是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凑近王文光耳畔悄声道:“‘平原银行’听说过吗?”
“‘平原银行’?这是个什么东西?晚辈孤陋寡闻,还请徐老赐教!”王文光一面谦辞请教,一面懊恼祖父不在京中任职,果然失去了很多消息来源。
“圣上有意在全国成立一家连锁银行——银行是什么东西?嗐,这个三句两句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跟钱打交道的,做‘钱生钱’的买卖——其实这事儿早在圣上潜居望州之时就已经在试运营了,那边有个‘望州钱庄’听说过吗?诶!对,就是那个!不过,这事儿真要弄起来挺不容易的,还关系到朝廷货币改革的事儿——算了,这些就不说了,我等不谈国是啊——总之,这个‘平原银行’一时半会儿弄不起来,但在那之前,圣上想要效仿‘望州钱庄’,在宣州这边再设一个‘宣州钱庄’,为‘平原银行’的设立进一步积累经验。王公子,您听白了吗?”
“所以,连总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那可不?要不有什么大事能让他亲自跑一趟的?”
“‘望州钱庄’我倒也略知一二,不过据我所知,‘望州钱庄’是由平原商号和望州当地许多商人一起出资的,那宣州这边儿是......”
“一样的!您想想,大渊那么多地方,连总为何把第二家钱庄选在宣州呀?还不是因为这边商业发达,来往客商多,有钱人扎堆儿吗?这次‘宣州钱庄’的模式跟‘望州钱庄’还是有些许不同的,是要求当地商人直接拿出真金白银来入股的!而且,这次对于出资人的要求会更高!”
“高?如何个高法?”
“要验资!”
“什么是‘验资’?”王文光被新名词搞懵了。
“就是说你要证明你有多少家产,如果家产不够,达不到要求,那就一概没有资格入股。”
“那要多少才够呢?”
“参股者最低认购一股,每股二十万贯钱或者等价值的金银,而验资要求则是入股金额的五倍!也就是说若有人认购一股,则要证明自己的家资不低于一百万贯才可以!”
“那么多?”王文光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在心中盘算起来看自己的身家能认购几股。
“可为何要如此验资呢?只要把参股金拿出来就是了,何必在乎别人家里有多少钱呢?再说了,有几个人家里有那么多现钱呢?”一直旁听的焦掌柜不解地问道,他的疑问也正是王文光的疑问。
“原因很简单。连总说了,咱这个钱庄的生意是稳赚不赔的,谁来参一股都能赚钱,既如此那就得优先选择那些实力最雄厚的商家,毕竟股东实力越雄厚抗风险的能力越强,否则万一股东因为自己的其他生意破产,再连累到‘宣州钱庄’的股本怎么办?连总的原话是‘会增加钱庄运营中的不稳定因素’!这个道理能懂不?”
望着王文光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徐尚继续道:“至于验资嘛,也不是非得全拿现钱,土地、房屋、店铺甚至古玩字画、珠宝玉石都可以,商号自会给出一个公正的估价,大差不差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徐老,那是不是说只要能拿出钱来,谁都可以参股?”
“除了在朝官员,谁都可以!”
“那我也可以吗?”王文光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忙追问道。
“呃——据老夫所知,令祖虽为封疆大吏,但王公子本人似乎并没有官身吧?”
“惭愧惭愧!晚辈自幼读书不精,没有进学,这才不得不走了商贾之道不是?”王文光讪笑道。
“没有官身那就可以!再说了,做生意又不丢人!像我们连总,还不是年纪轻轻就有了五品官身?皇商!给皇家做生意!那能一样吗?”
“没错!唉呀,徐老,您可说到我心窝子里去了!跟着皇家做生意,那必然是日进斗金啊!恳请您老跟连总说一声,务必带着在下,在下说什么也要参上一股!”
“没问题啊!只要验资到位,多少股都行!”
“那我这就回去筹钱去!”王文光雷厉风行,说完便匆忙告辞了。
回到府里,王弘之正在用参汤,见到孙子言语中颇有些埋怨:“你又跑哪儿去了?动不动就不着家!前些日子那事儿才刚过去,你就不能消停几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