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考虑部队那面的顾虑外，还有一个客观的事实，就是你们的证据不充分。从卷宗来看，缺少直接证据。”万云说道。
“凶器难道不算是直接证据，目击证人难道不算是直接证据。”杨清波有些不服气了。
“的确，这些证据都算是直接证据。不过我没说你们没有直接证据，而是缺少直接证据。你看，凶器上面没有血迹，这就缺乏关键的证明内容。目击证人虽然看到曲伟与蔡铁在一起，但不能证明蔡铁死亡时的情况。我们只能根据证据来推断事实，这与确切地证明事实，完全是两回事。”万云说道。
“要是曲伟认了的话，对应上口供，是不是就可以算是确切地证明了。”杨清波问道。
“那是自然。可惜，你们没有取出口供。”万云说道，取得口供主要还是侦查机关的事情。万云并不太关心，她只是根据证据来提起公诉。所以，口供的事情还是杨清波更上心一些。
“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曲伟可能也是清楚这一点吧。口供是零口供，就算是判不了死刑，我也没办法。”杨清波叹了口气。
他们不是没尽力，整个审讯过程中，曲伟就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对于外界没有任何回应。取口供这种事，你可以使些小手段。不过手段的使用还是要克制的。否则出现什么后果，那都要自己来背。
“你怎么看陈先生。”在送走阿明三人后，汪国生又回到晋城大酒店。刚刚几个人的谈话，通过窃听装置，已经传到他那里。
“怎么说呢，我对这个陈先生印象不是很好。”汪国生说道。
“怎么，你觉得他不可靠，还是觉得他是警察？”海哥问道。对于汪国生的意见，海哥还是非常重视的。要知道汪国生与普通的商人不一样，汪国生这个人判断能力非常强，眼光也很毒，他看事情基本是八九不离十。
“警察嘛，倒是不像。况且，如果他是警察，也不可能瞒得住你的上线。”汪国生指的是海哥的保护伞。他知道海哥在警界是有人的。如果陈先生是警方的人，保护伞不可能不通知海哥。
只是汪国生没有料到，这位陈先生来自公安部，与地方公安厅没有建立联系，海哥的保护伞自然也就没有得到消息。
“如果不是警察，还怕他个什么。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海哥松了口气。说到底，他也觉得陈哥身上一股江湖气，不像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只是这次的交易意义重大，就算是心里有这个想法，他还是要问问汪国生的意见，增加自信。如果说陈先生是警察，海哥面临的局面就复杂多了。
晋城是海哥的地盘，那是从江湖角度来说的。从正常的说法来说，整个晋西省都是国家的。哪里还有他海哥的份。警察是国家工作人员，就算是明知道是卧底，也不能轻易去动。这个仇可是结不得。要是动了卧底，就算是上面有人保着，恐怕也难以周全。
如果不是警察，事情就好说了。江湖人，就用江湖的规矩。在晋城这块地，陈先生不论来自哪里，有什么样的来头，都要听海哥的。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地盘不能有两个大哥。陈先生要是敢有任何动作，海哥不介意分分钟派人把陈先生灭掉。
“你想得太简单了。”汪国生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认可海哥的看法。
“这话怎么说？”海哥看向汪国生，他知道汪国生这是有不同意见了。
“这个陈先生不是第一时间答应来晋城的。他是经过考虑，才过来的。你看他对晋城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一点不适应吗。或者说有一点警觉吗。那种自信可不是假装出来的。他对于自己在晋城的安全一点也不担心。”汪国生点出一个关键点来。这是一个细节，很容易让人忽视，恐怕陈先生自己也没有感觉到。完全是一种自然的表现，这是不经意的真情流露。如果不是汪国生这样的人，恐怕还真发现不了。
“你别说，还真是这样。”经过汪国生一说，海哥一拍脑袋，还真是那么回事。大家都是老江湖了，这点阅历还是有的。陈先生那股子自信，根本就不像到别人地盘的样子，一副在自己地盘的神气劲。这种人不是没有，在别人地盘如此耀武扬威的人，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狂人，这种人本来就不正常，根本不需要用正常人的视角去看待；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所倚仗。
正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到了别人的地盘还这么嚣张，一定是有所后手。尤其是在知道海哥在晋城的分量后，还真这样自信，说明这个后手还很强。
“这个陈先生不会在晋城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一想到这里海哥也有些不自信了。别人都知道海哥狠，却不知道海哥不是什么人都狠。他只对自己惹得起的人才狠。惹不起的人，海哥不但不能狠，还要低三下四去讨好人家。黑道的外强中干，并不丢人。至少海哥知道，都混黑道了，自尊基本上就没有多大用了。
“如果陈先生有后手，那这事就不好办了。”汪国生说道。
“哪里不好办？”海哥问道。
“你是中间人，你起的作用是什么？”
“当然为交易双方作保了。你是说……”海哥有些反应过来了。
“要是陈先生收了货不给钱，海哥你打算怎么办？”汪国生问道。
“当然是要扣人了。”海哥说道，当初的约定就是先提货，陈先生留下，等到货款支付后，这边就放人。
“如果这个人你要是扣不下怎么办？”汪国生问道。
“你是说陈先生在晋城有后手，我这边不一定能拿得住他？”海哥眼睛眯起来了。他在思考可能的变化，在衡量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错。陈先生有后手，到时候他就是要走，还有强援出手，你怎么办？”汪国生的问题，让海哥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