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伟的口供不是只有否认，难道还有承认罪行的内容？”万云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承认罪行倒没有，不过他也有辩解呀。这些辩解，包括了一些事实。比如案发时，他正前往边境地区，准备跟朋友做生意。这一点，就可以进行调查呀。如果查实的话，不正好可以证明他没有杀人吗？”张步平说道。
    “可是张律师，曲伟所谓的朋友是外国人，在动乱地区。在那边公安是没有调查能力的。再者说，目击证人已经看到他在犯罪现场附近与蔡铁接触过，难道还不能证明曲伟的口供是不真实的吗？”这次万云有些不赞同张步平的意见了。要知道，曲伟口供的内容很多都是无法核实的。难道就因为这一点就可以断定曲伟没有杀人吗？
    “事情不是这样讲的。收集证据本就是办案机关的事情。毕竟这是一个死刑案件，本就需要严肃应对。何况，我不知道所谓无法调查核实，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是开展了调查没能核实，还是根本就没有开展相关调查工作？”张步平的一个问题，让万云无言以对。
    “有些事情就是不用问也是知道的。不要说晋城公安了，就是国际刑警对于三角地区也是没有办法的。”万云说道。
    “这个观点我保留意见。现在还没有到庭审，咱们探讨一下就好。我还是说一下第三点意见吧。”张步平是不会跟万云谈太多的，毕竟现在已经定下来要公诉了，提什么也是没有用的。这个时候，他只要在万云的心里留下一根刺就可以了。
    “好吧，你说说第三点是什么。”万云没有追问下去，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公安没有触及的东西，很可能张步平已经触及了。那将会给整个案件带来全面的被动。
    “第三点就更简单了，那就是警方是不是在工作上有什么疏漏？放过了真凶！”张步平的第三点意见，可是吓了万云一跳。这可是大事，命案的真凶被警方放过，然后死盯曲伟，那将是一个什么性质的行为。
    “你怎么会这么说，是不是手里有什么证据？”万云问道。
    “现在我还不能肯定。其实我不需要提供什么太有力的证据，本案指向曲伟的证据本来就很单薄。”张步平把话又收了回来，他的目的不是泄露自己的底牌，而是要打乱公诉方的节奏。
    “张律师，你说了这么多，却什么证据也没拿出来。你不会是在唬我吧。”万云有些怀疑张步平说这些话，到底有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你就当我没有好了。我说过，这次谈话不是正式发表意见。大家就是随便说说。”张步平的态度很随意。他走之后，万云则是彻底没了好心情。
    “杨队，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呀。”万云越想越不对劲，就给杨清波打了个电话。
    “有，当然有。怎么了，有什么状况吗？”杨清波听出万云的话头不对。
    “曲伟请律师了。”万云说道。
    “是吗，请律师也是正常。这是命案，家属怎么都会找个律师的。”杨清波一听原来是曲伟找律师了，这事倒不出他的意料。命案不请律师才是意外，一般情况下，家里怎么也要找个律师的。
    “他找的是张步平。”
    “什么，这不可能吧。张步平的收费那么高，曲伟家能承担吗。”杨清波是查过曲伟的家庭条件的。他知道曲家的条件一般，是不太可能请得起张步平的。
    “张步平说这次是免费辩护，他是为了出名，不是为了钱。”
    “张步平已经很有名了吧。”杨清波不理解，张步平在晋西省已经是非常有名了，还需要再通过免费辩护来提高知名度吗？
    “对于张步平来说，知名度越高收费越高，他不满足于现状也是正常的。我倒不是担心谁来为曲伟辩护，我担心的是本案证据单薄，能不能经得起张步平的质证。”万云叹了口气，她还真有些担心。
    “证据单薄一些，这一点我们也是知道的。但证据现在就是这个情况。而且即使证据略显单薄，定罪也是够用的。有一点你说得对，就是可能曲伟会保住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杨清波现在也不再追求案件能够得到最理想的结果。证据差上一些，就要在其他方面妥协。
    “张步平的意思，是想无罪辩护。”
    “无罪辩护！”一听到这四个字，杨清波的语气严肃起来了。无罪，意味着公安办错案，抓错人，意味着冤案，意味着追究责任等等。这些都是非常敏感的事情。
    “他说话藏一半露一半，我不能肯定他的手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只是想再向你们确认下，案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会的。我们会注视案件进展的。”杨清波语气凝重，他知道事情复杂了，张步平是老熟人了，他可是晋西省最难对付的辩护人了。不论他手里是不是掌握了什么，都要严肃对待。
    “怎么样？”张步平出现在晋城大酒店，海哥早就等在这里了。
    “案件有些小麻烦，不过应该没有大问题。”张步平嘿嘿一笑，他不知道这个曲伟跟海哥是什么关系，他也不想知道。他只要保证能够收到足够多的律师费就好了。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对于张步平，海哥还是比较信任的。
    混黑道，要是不懂法，那可是混不长远的。有人会说，混黑道不是专门做违法的事情吗，既然是违法了，还要什么懂法呀。再者，你要是出事了，不是上面有人保你吗？还要考虑那么多吗！
    其实这就是混黑道的层次问题了。有的黑道大哥，最多也就是一个稍微上点层次的打手，你让他打打杀杀可以，稍微动些脑子，就完全不行了。
    你以为上面的保护伞，只是给钱人家就会保你了？那你就把钱太当回事了，也太把上位者不当回事了。这种人是不可能长久的，只能是被别人利用完，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