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派与他们认为路线相似的先驱所走的道路并不是一回事。歧途派抵抗干扰,逐渐解锁自己对全知的掌控,并且借此获得强大的实力,令实力为自己的生活服务,那先驱可不一样。
那先驱能被说是踏上了仙途,自然不是只有移山填海这样的程度那么肤浅。他之所以显得没那么强,只是因为战斗结束得实在太快,破坏力被掩盖了而已。
不过紧盯着破坏力不放显然是把经念歪了。那先驱之所以被认为踏上了仙途,不是因为强大,而是因为无所不能。
这种无所不能自然是有局限的。他可以制造出让人成仙的仙药,让人飞升成为超越时间的产物,但却造不出正常人可用的后悔药。
撤销对他自己而言并不复杂,因为其一切都是他自己制造的。他可以随时后悔,随时撤销他所制造的一切,但并不能制造出人们理想中的后悔药。
其局限性也正在此处。全能,但不完全全能。他可以打破虚实的界限,制造出任何东西,视守恒定律于无物,超然物外,但也仅限于此。其仙途只走到了这种程度,并没有真正触及无所不能。
显然,单纯只追求破坏力和从破坏力中获取的权力和地位完全是把经念歪了。那先驱完全没有类似于功法派或歧途派的任何一方,如果硬要对比的话,反倒是一直在拓展战斗之外应用的功法派更接近先驱的方向一点。
他们的先驱没有追逐飞升,但也好歹转上了倾向全能的歧途,而不是转向了他们现在极度追捧的权力与地位。他们所追逐的一切都完全走错了方向,只会让他们距离物质极度丰富越来越远,只能在顶层切片的特质下吊着命。
显然,大多数人都对他的说法并无什么感觉,只觉得他是因为郁郁不得志而得了失心疯,已经失去了理智,只会根据荒唐的推论胡言乱语。
人们如此认为并不奇怪。失控感是痛苦的来源,对于无计可施的人来说是漫长而持续的痛苦,而对于期望落空并被逼上绝路之人来说则是莫大的打击,精神失常时有发生。
别人都觉得他是胡言乱语,而他可是相当认真地在准备自己的计划。在功法派努力到头,并且在接触歧途派之后发现此路不通之后,他开始非常认真地考虑离开顶层切片的可能性。
他能接触到的东西有限,想要更进一步接触飞升是绝无可能的。实在不行,他便只能另寻他法。于是他盯上了在外自成一个世界的造物们。
功法派请的教祖融合了高等级的心想事成之能,作为座上宾引导他们从命运之中借力,他又如何做不得。只要能让他离开这里,他这个有适格者体质,不知积累了多少代造诣之人基本上可以轻而易举地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快速得到他需要的一切。
为了解决自身存在形式掌控力不足的问题,他想要通过研究这些会将记忆进行整合并重新分配的法术,来让自己跨过歧途派的困境,向真正的全能跨出一步。
此事实际上还是有不小的风险的。首先他作为与外面这些造物完全不同的存在,他无法隐藏自己的身份。除非他能取得这些造物的信任,否则他根本没有研究这些造物的机会。
面对这些擅长暗害的造物,他怕不是首先会成为别人研究的实验品。
不过作为适格者活过这么多个世代,他自然不至于毫无准备。尤其是他刚从对一切不可控制的变量都有应激反应的地方出来,不谨慎是绝无可能的。
为了改变自己的劣势地位,他需要一个精心设计的起点。
由于教祖远离他们,实际上很长时间都没有产生影响,因此他们的注意力也因此转移了。在消灭了大量预言中会成为那教祖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开始连续碰壁之后,他们也逐渐不再纠结教祖的路线是否正确的问题。
他们拥有心想事成的体质,只需要提升规模就能左右现实,凭空扭曲物理规则,因此他们在发展时也不追求任何真相,只相信只要他们想要,他们的力量就一定可以冲破现实的束缚给他们答案。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能力确实称得上万能,他们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但他们如此构成自然也有自己的弊端。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统一,他们的内部矛盾不断激化,并且从不正常解决,都是通过意识重新分配的方式抑制问题。久而久之,危机逐渐彻底膨胀。
他们所创造的真神对他们的分歧束手无策。他们的真神即使人格化了,拥有全知只能,却对他们所面临的困境没有任何表示,给出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彻底消灭所有人的意志,让他们所有人都成为他们所创造的真神的一部分。
倒不是没有另外的解决办法了。只不过那人造之神的人格化并非由提供力量的人们所控制,视野不同,给出的结果自然也截然不同。从重新分配的角度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一步登天呢。
刚开始人们难以接受,久而久之,随着境遇的改变,这种选择也不是那么不好。反正他们没法好好解决他们的内部冲突,以至于危机四伏,彻底抛弃身躯,成为他们所创造的真神的一部分,飞升成他们现在可能无法理解的东西也不是完全不行。
在他们飞升之后,他们剩下的身体会被同步记忆,重新产生新的意识。他们正如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农作物,被一茬茬地吸收。
他们所创造的真神自然不是觊觎他们微弱的力量。其不过是根据自己的立场,选择了一种最简单省事的解决方法。反正这些身在自爆轮回中的人们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直接抹除他们,重新创造也不会影响他们的体质生效,何必多余劳神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