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喝了一口茶，略作思索后，便直接问道：“杨哥这次突然离世，除了之前我提醒过你们，但你们没放在心上的那些因素之外，恐怕和当晚的饭局也脱不了干系吧。杨哥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胡娴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哭得泣不成声。
    黎锦等她情绪稍微缓和一些，说道：“杨哥参加林坚廷、李茂春等人的饭局，你觉得他能应对得过来吗？他卷入这样的局子里，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还有，这是章立明发起的项目，杨哥为什么要参与其中呢？”
    胡娴说道：“当晚，老杨只说他要去喝酒，我还叮嘱他少喝点，可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见胡娴没有正面作答，黎锦心中有些不满，但他没有急于追问，只是喝着茶。
    胡娴也沉默不语。
    黎锦再次开口道：“杨哥是还想回省委和省政府任职，还是你们想从中获取更多利益呢？胡姐，我不会妨碍你去争取利益的，相反，如果你们能得到更多，我还会支持你们。”
    胡娴看了黎锦一眼，低下头，缓缓说道：“老杨想把杨芙嫁到林家，就是林坚廷的小儿子，这次和林坚廷合作，也是一种诚意的体现。”
    黎锦略感意外，说道：“父母为子女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林坚廷的儿子们，不都已经成家了吗？难道是林坚廷的孙子？”
    “林坚廷还有几个私生子，都在林家集团里任职，他们现在随母姓，不过，随时都可能改姓林。”
    “原来如此！”黎锦恍然大悟，杨双全这次是在递投名状，和林坚廷结成亲家后，才有资格参与到那个项目中。
    江东家族之间这种联姻关系，黎锦早已司空见惯，他孩子众多，将来自家孩子大概率也会走这条路。
    黎锦又安慰了胡娴一阵，见她仍沉浸在悲伤之中，便安排她回去了。
    回到家后，黎锦和妻子说起这件事，妻子说道：“看来胡姐伤心的，不只是杨双全的病逝，更是失去了和林家攀亲的机会。”
    黎锦“哦”了一声，说道：“难道这次林坚廷会翻脸不认人？不会的，我觉得林坚廷还是会让私生子和杨芙结婚的，毕竟，胡娴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妻子说道：“这个我去问问我妈，看看她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她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没有怀孕，现在就可以着手接管胡娴的那个社交圈子了。胡娴现在没了杨双全的加持，在那个圈子里的地位将会岌岌可危。当然，胡娴也并非毫无价值，她毕竟还有林坚廷亲家这个身份。
    黎锦却对此事不感兴趣，这与他无关，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回江山市继续做正经事。
    他也没有去找高树，毕竟他有所顾虑，担心章立明误会他在中间搞破坏。而且傅瑞麒还没回来，他也不去省委，第二天就直接回江山市了。
    在江山市，那些曾被杨双全提拔的干部，随着杨双全的离世，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他们主动来找黎锦，向黎锦表达忠心。
    黎锦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他通过察言观色，并对他们进行考察，确定是真心忠心后，才会任用他们。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这天，黎锦意外接到一个电话，得知王橙橙要来，便请她吃饭。
    在一个安静高雅的包间里，黎锦和王橙橙相对而坐，一边吃饭一边喝酒。
    王橙橙喝了一口茶，对黎锦说道：“我已经接替了胡姐的位置，我打算加大和你的合作力度，咱们互惠互利。我和胡姐有些不同，我会更积极、更直接、更彻底地和你合作。”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也会更加坦诚、真诚。”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也很乐意和你合作！”黎锦能感觉到，王橙橙看向他的眼神很单纯。对他来说，失去了胡娴这个合作伙伴，迎来更年轻且来头更大的王橙橙，未必是件坏事。而且，这个王橙橙看起来似乎更容易掌控。
    他先抛出一个诱人的条件，说道：“王姐要是来这里投资，我至少保证让你账户里的钱翻一倍。以年底为期限，如果做不到，我就没脸再待在这里了。”
    王橙橙很高兴，说道：“你也知道我没多少钱，就算翻几倍，也没多少。”
    “所以啊，我们合作是有好处的。我的优势在于搞活江山市这个平台，大家来这里就能赚钱，我也很乐意和朋友们一起赚钱。王姐，我随时欢迎你！”
    “黎锦，你真是个妙人！我应该早点认识你才是！”
    “现在就是不早不晚刚刚好的最佳时机！”黎锦一边说着，一边给王橙橙倒茶。
    王橙橙喝了茶，又说道：“其实，有一个关于杨双全死亡的说法，你听说过吗？”
    原来是要告诉我啊……黎锦微笑，说道：“我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没精力也没时间去打听。而且，胡姐也忙着和林家打交道，也没和我联系。杨哥的死，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心。”
    王橙橙说道：“就算你关心，你也未必能知道。我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也是比较巧合的。”
    她身子前倾，示意黎锦也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那晚，杨双全离开酒局后，又去了别的地方，半夜才回宿舍。他去的那个地方，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就不多做解释了。他经常住院休养，身体突然承受高强度负荷，所以才在后半夜猝死的。这件事，胡姐应该不会告诉你，甚至，她可能都不知道。”
    黎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谁带他去的呢？在我印象中，他不是那种人，但他还是去了，应该是身不由己吧。”
    王橙橙这次凑到黎锦耳边，用更轻的声音说道：“夏关东。不过，后来我听说，林坚廷也去了。”
    黎锦吃了一惊，没想到林坚廷也去了。当然，他猜测他们去那里，肯定是为了让杨双全更加听话。杨双全负责跑手续，林坚廷和夏关东就能极快获得某些地块的合法开发权。
    他叹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啊。这件事胡姐不说，我们也别多问了。不过，我倒是对王姐能发现这件事很感兴趣。王姐人脉这么广，让我更加坚定了和王姐合作的想法。”
    “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能做的事也不多。当然，这不是我不想做或者做不到，而是我囊中羞涩，做不了太多事。”王橙橙微笑着说道，她的人脉其实并没有那么广，当然，也不是一无所有，毕竟，她是王家的人。
    “那我们以后就加紧合作，你来投资，我让你赚钱，以后我需要情报的时候，你也别对我藏着掖着。”黎锦说着，和王橙橙碰了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