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沫有点儿无语,示意让病人先坐。
病人伸出右手,李微沫轻轻搭上脉搏,以举法取脉。
“左手……”
换了只手,刚开始时依旧轻寻,逐渐加力,按至筋骨,沉取脉象。
三指用力均匀,心无旁骛细心体会脉象,手法娴熟标准。
“我这里好了,劳您移步。”
李微沫浅抬手作请的姿势,指引他可以到旁边给继续。
“装模作样……”
那人带来前,做过一些功课,他不信行医数年,会抵不过个十多岁的女娃娃。
若输了,以后在这秋水县还怎么混?
李微沫不骄不躁,自顾自研起墨,竖起毛笔,认真的写下诊断结果。
“哎呀!是我疏忽,谁来做这个评委呢?”
李微沫把问题抛出,便有好几个同行自告奋勇站出来。
鬼医谷呀!何许人也,能窥探一二的方子,也能吃很久,甚至一辈子。
这种漏,任谁都想捡。
听说擂台已开,喝了药在房里无事的病人,都纷纷系上面巾凑近内院围观。
双方都已落笔,在众人见证下,立出诊断结论和对症方子。
自告奋勇的几人,也给病人搭脉问诊,行礼有数后,开始观方。
“嗯!黄柏、大黄、生地各两份,红花白芷……不错,不错,准确无误,对症良方。”
看了来挑战的大夫的,连连点头称,又移步到李微沫前方。
拿起细看,先是愣住,又转为惊讶,有的大夫还跑去重新诊脉。
怎么……不是?!
“妙哉,妙哉!敢问小姐……”
“失礼一下,小女已是两孩母亲,夫家姓柳,各位唤小姐,恐不合礼数。”
李微沫轻飘飘的一句纠正,让自己身份落实到位,以便日后行动。
评价的大夫更加礼貌,语气也非常谦逊和气。
“哦……敢问柳夫人,这珍珠魔芋散为何药?用法是……”
“呵呵!这个呀!你老过来请坐。”
李微沫也不藏着掖着,病人坐下后,她当着人的面从腰兜里掏出细袋。
欠身去认真洗手,折返后看了大家一眼。
“您老仰头,睁眼……”
“不可,眼睛容不得异物,更何况还要放进去。”病人的家属紧张拦住,就没见过这般治病的。
别人都用汤药,施针,也见过推拿,就没见过这般往眼睛里怼东西的。
万一有个什么好歹……
“您老可愿信我?”李微沫面对阻拦,不慌不忙的低头垂目,温柔征询病人意见。
老人眼睛痛的难受,都已经红肿流泪,去医馆瞧瞧,就被拽到此地打擂台。
他点点头,愿意一试。
“语柔……”
被人团团围住,无路进来,语柔便轻身一跃,随叫随到。
她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人前,伸手拦住想冲上前的家属,见他不听劝,直接点了穴稳稳控制住。
李微沫放了两颗入眼:“您老闭眼转转眼球,别用手揉,难受则睁开眨眨,闭眼继续。”
病人听从她的指挥,当众演示,一盏茶左右,病人眼角出现两坨白色衣物,李微沫轻轻用干净的丝帕擦开。
又继续放了两颗。
“一样方法吗?柳夫人?”
“嗯!”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又滚动出来一些异物。
病人眨了眨眼,脸上浮起了笑容。
“爹……”
“真的舒服不少,眼里也不梗了,真是神奇呀!”
病人惊叹不已,眼泪也止住了,大家都纷纷鼓掌。
显而易见,比起汤药后追,这个起效更快。
李微沫拿起细袋,温声叮嘱。
“您老眼里的异物已经清除,回去后温茶汤再洗洗,若是能寻到人乳,效果更佳。给你抓副药内服,这般温养三日,红肿全退,眼明通消。”
“多谢夫人……”
“语柔放人!”
不用猜,所有人都投了李微沫胜。
“夫人,那个……珍珠魔芋散可否……”
李微沫早知他们会问,便给了几颗让他们见见庐山真面目。
粒如芝麻,色黑,巧似跳蚤身形。
“这真不是芝麻?”
“呵!”李微沫冷冷一笑,放了几颗于他们,任他们细细琢磨。
挑战的男子很不服气,怎会输的这般莫名其妙。
“我怀疑你使诈……”
“可有证据?”李微沫稳如泰山,丝毫不弱望去。
他战栗一瞬,可还是不信她小小年纪,有此之能,怎会诊断有差。
“你……”
李薇沫拿起他写的,也给予肯定。
“出诊其实十九八九皆如此,这方子稳中求全,果然是前辈,不过……”
所有人都望向她,期待的等她解答。
“不过眼中异物不除,即使药效极佳,定会周而复始,段然不能根治。”
知他们许是故意为之,也或许是无意之失,无论是何缘故,他都弱了一势。
李薇沫并未多多加揣测,
而是镇定自若,婉莞一笑,缓缓走向桌前,款款落座,言语清淡温柔开始说起了教,也提起了醒。
“故人以切居望闻问之后,则于望闻问之间,已得其病矣,不过再诊其脉,看病应不应也。”
“嗯!夫人所言甚是!”
“又言拳拳示人以诊法,开卷入首,便言观形察色,彼此参伍,以此决死生,可见望闻问切不可缺一也。”
他们刚才多半皆是查脉便定病情,时短事急,若无足够经验,属实会有些许偏差。
他们的诊断也算精中选精,优中缺一罢了。
对于李微沫的说教,几人很是信服,行礼点头,赞同所言。
李薇沫继续娓娓道来!
“故专以切脉言病,就有可能出现失误,学医为之救人,而非炫技,还望各位莫忘本心,各位说呢?”
“夫人劝谏得对,这三日,莫闲,我等定会继续叨扰夫人。”
他们忽然转了方向,打个屁的擂台,趁此机会让自己深造,比怄气要强万倍。
更何况鬼医谷谷主坐镇,那简直是千载难逢之机。
“清秋居的垂花门不闭一日,随时恭候……”
有他们的加入,清秋居实力一定会更加雄厚,一方有难,本就该八方来援。
他们避而不及就算了,还趁机谋利,那可就有点儿人神共愤。
好在以医引人有效,虽是他们挑起的祸端,结果走向是好的,那就行。
夜幕降临,钱松浅浅笑道。
“你不是打死不学医吗?柳夫人!”
“小师叔!”李薇沫一脸不可思议,只得撒娇得让他别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