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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义离开之后,傅西城马不停蹄的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部署。
毕竟,凭他对傅义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撤军,必定藏着什么阴招。
果不其然,在他新的布防图安排出去后,不出一天,就有一条小道被一支敌军突击进来了。
傅西城亲自带兵,平了那条小道。
这场仗,打了一天一夜,连日奔波,几乎没有合过眼的傅西城终于累倒了。
府衙内,医生刚给他打过退烧针,他昏迷着,完全不知道此刻他最厌恶的人正毫发无伤的站在他的床边。
男人取下眼罩,露出被挖掉的无神的那只眼,盯着傅西城看。
良久,满是皱纹的茧子手轻轻碰了碰傅西城的脸,“孩子,这是你的宿命。”
“也是我的。”
…
傅义离开了,而偌大的府衙内竟无一人阻拦他。
傅西城的副将正恭敬地跟在他身后,送傅义到门口之时,轻轻唤了声:“元帅。”
傅义离开的背影一顿,他抬头看向浑浊的天空,有些恍惚。
许多年了。
许多年没有人喊过他元帅了。
他头也没回,只说:“天快晴了。”
“南北角的防御不行,还需加强,等他好了,再告诉他。”
“元帅……”
“刘莫,照顾好你家大总统。”
刘莫红了眼,重重地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遵命!”
可仔细看,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副将眼尾也带了些湿润。
世人皆说,傅义是倒戈华北敌国的奸人,杀妻屠子,他被万万人唾弃。
可无人知道,如今华西民国得以发展起来,一半都是这位曾经的大元帅的功劳。
有些人,注定站在黑暗里,他们默默前行,与光明背道而驰。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心依然存在于光明里。
即便如此,此生,无悔。
见证了全程的雪意此刻心底也有了些猜测,她看着傅义孤单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身上扛着的是万万千的人民。
他,不该到死都还被自己的儿子怨恨着。
思及此,雪意瞬移到了城外,装作路途奔波过来的样子,请人通报,说她是来找大总统的。
消息很快传递到了府衙,副将刘莫看到以后,亲自开车过来接她。
“张小姐,您不该来的。”
“东古很乱,你…”
“我知道。”不待刘莫说完,雪意就打断了他,目光坚定:“带我去找傅西城。”
刘莫叹了口气,还是开着车带着雪意到了府衙。
雪意踏进傅西城房内的时候,他已经有些要苏醒的迹象了。
刘莫瞧出来了,又看了看一脸担心的雪意,还是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刘莫并不是什么年轻副将,相反,他今年已经三十八岁。
没人知道那个秘密,他曾是傅义手下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最后的一张底牌。
七年,傅义在华北如履薄冰,而他就负责接收傅义传过来的消息,一边瞒着傅西城,一边偷偷向他透露傅义的策略。
而这位经历了生离死别和家破人亡之痛的小少爷,也慢慢一步步顺着他父亲的安排成长起来,逐渐成为华西的神。
但傅义元帅并没有告诉大总统真相的意思,他说:“有些真相,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就让阿生好好做他的大总统吧。”
“刘莫,保护好阿生,这是我的最后一道军令。”
他五岁就跟着傅义,在傅义私兵的队伍中训练,是傅西城从未见过的“狼牙”军队。
他三十岁时,傅义决心做一件令全国上下轰动的事情,也决心让自己置身黑暗,只愿能为华西争取些许光明。
三十一岁时,傅义给他下了最后一道军令。
一句话,刘莫记了七年。
是的,傅西城本名傅安生,小字西城。
只是傅安生这个名字,早已随着七年前的那一天,彻底掩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