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下向唐明友和陈布林报告:十二时整,罗宋带着自二团向卧龙山出发了。
他们走的是东门。
听到报告的唐明友显得很高兴。
他对陈布林说:“这个罗宋倒是个实在人,说话像板上钉钉一一实打实。”
“可是也不能大意失荆州呐!愈是表面上看似稳重的人,愈会出问题。”陈布林调侃地说。
“你这张乌鸦嘴!你想你的部下出问题?”唐明友也笑着回怼了一句。
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二哥,以后我们就这样,罗宋的一举一动,我们皆能在第一时间掌握。这样,也不怕他会翻什么波浪。”陈布林说。
“这才是关键!哈哈哈哈!”唐明友快活地笑了起来。
“二哥,罗宋去训练了,这事妥了,可还有一事我们不要忘了,该想想辙了吧?”陈布林笑毕,一本正经地对唐明友说。
“哪一事?你该不会是指那几个汉奸了吧?!”唐明友说。
“汉奸?”陈布林一愣,随即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是指保二团,这支武装有消息了吗?”
“保二团?馒头山的土匪武装?”唐明友反问。
没等对方言声,他又说,“他们十有八九回馒头山去了。你没听说吗?鬼子没走的时候去乡下抢粮,遭到过白行之的袭击。白行之手下没几个人,保二团没回去,他能干得了?!”
这说的也是实情。
关于保二团,在杨彪被确定是日本特务时,俩人都持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生怕会受到牵连。特别是唐明友。因为他是一县之长,收编之事他负全权责任哩!
唐明友的大舅哥史保国也极力让他避嫌,保二团被缴械后,其审查甄别工作就没有再让他去做。
事实上保二团这支武装确实也化费了他们很大的心血,却没想到被日特耍了个溜溜圆。说句实在话,没有谁比他俩更恨杨彪的了。如今日本人撤走了,不知那个日特分子(杨彪)是不是也撤走了?
“回没回馒头山,去过问一下不就得了。”陈布林说。
陈布林的意思很明显,还是想把保二团召回来,壮大自己的实力。这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
“是呀,当初收编他们,白行之是同意了的。后来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白行之才返回馒头山的。”唐明友说。
“可惜呀,许其琮已死了,要没死,让他去馒头山最合适。”陈布林说。
“是呀,这个杨彪,蛇蝎心肠。许其琮只不过扣了他两船货,他就痛下杀手,要了人家的命。要知道,这两船货还是我让许其琮扣下的。他若知道是我告诉许其琮扣的,他不还杀了我?”唐明友说。
陈布林闻听后脸色一变,他提醒唐明友说:“二哥,你这话千万别乱讲呃!我听说,这个假杨彪在寿县隐藏了多年,是负有特殊使命的。现在不知他完成了使命没有?如若没完成,那他肯定还是潜伏下来了。你就不怕他报复?”
“嘿嘿,我一个堂堂的副专员兼县长,我会怕他?”唐明友有点自负地说。
“二哥,你这话跟我说说还可以,千万不能在外说。那杨彪狡猾绝顶,心狠手辣,防防很有必须呐!”
唐明友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二哥,我听说最后那保二团还是被你大舅哥派上了前线,是由曹日金负责的指挥。看来他们的甄别工作是结束了,没有问题了。”
陈布林还在想保二团的事。
“那肯定是没问题了,不然史团长也不会把它调往前线。”唐明友说。
“可是上了前线,就再也没有听到他们的下落了。”陈布林说,“一支部队没了消息,这事非同小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回了馒头山。”
“好吧,回头我派人去馒头山会会那个白行之,顺便把保二团问确实了,再想下一步的办法。”唐明友表态。
“这事还是让我的副官去吧,不能让您这个副专员再操心了!”陈布林说。
陈布林升仼自卫军总指挥,就按军队的样配了副官。
“那好吧!到时候把结果告诉我吧!”唐明友说。
“那是自然。”陈布林说。
过了一会儿,他们换了一个话题。
“这次寿县保卫战,我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日军呢,遭到沉重的打击。但我军伤亡也不小,连我大舅哥也身负重伤。”唐明友感慨地说。
应该说,在日军进攻寿县的前期,唐明友和陈布林还呆在城里,愿与城池共存亡。但是随着东西两门日军的迫近,他们慌里慌张地逃出城去了。所以后期发生的事他们一概不知。
陈布林说:“二哥,你听没听说你的大舅哥史团长是谁救的吗?他当时就在北门城墙上。他被大炮的炮弹炸成重伤。他手下人不多,如果没人救,恐怕都会交代在城墙头上了。”
唐明友说:“我当然听说了!我家老太太(这里指史老夫人)撂下话了,要重重地感谢人家!只是,这个救我大舅哥的人却不是他团里的人。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只有我大舅哥他们知道。”
这时陈布林伸过头来,神秘地说:“二哥,这事怪邪胡的嘞!你不知道,那个救你大舅哥的人连日军联队长中村右一都惊恐万分,说她是‘飞天女妖’。”
“啊!还有这等事?你是说救我大舅哥的人竟然是一位女士?”唐明友确实不知道是倪玉霞救了史保国。
陈布林继续神秘地说:“当时这个飞天女妖把个寿县城搞得是沸沸扬扬。还是这个女人,她不仅救了你大舅哥,为了给你大舅哥治伤,她还重返城里,从春华医院里带走了一个医生两个护士。要知道,那时城中满是日本人,就连春华医院里也满是日本人呐!”
“啊!还有这么多传奇呀!那她是怎样做到的呢?真是匪夷所思!”唐明友惊得是大眼瞪小眼,一百个不相信。
陈布林说:“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可我只要提到一个人,你我不相信也得相信。”
“谁?”唐明友瞪圆了眼睛。
“李三的老婆,那个铁匠婆倪一一玉一一霞!”陈布林一字一顿地说。
“啊,是她?倪玉霞?飞天女妖竟然是她?”唐明友懵了,脑袋里开始嗡嗡作响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唐明友的脑顶上不亚于晴天响了个霹雳。我的妈呀,这个名字太熟悉了!这个人也太熟悉了!
这个人跟他有太多牵连了。
想当初,他和陈布林为了无字碑,也为了李三古堆的秘密不外泄,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地算计李三夫妇。
后来,他们终于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李三夫妇投进监牢。
为此,李三夫妇的家人、亲戚和朋友展开大规模的营救活动,甚至还动用了老太太,他的老岳母史老夫人。
史老夫人亲自出面,要他放了李三夫妇。
结果,他采用陈布林的办法:明放暗关,过了老太太的这一关。
殊不知,营救李三夫妇的行动升级,竟变成了劫狱,有人把李三夫妇成功地救了出去。
几年过去了,李三夫妇杳无音讯,渐渐地,这两个人也淡出了他的脑际。
现在,这个倪玉霞冷丁里又冒出来了,而且是以那种惊天动地的行为方式冒出来的。她的出现,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陈布林继续说:“我听当事人描述,倪玉霞背上背着史团长,健步如飞;双手握着驳壳枪,指那打那,弹无虚发!怪不得连日本人也惊叹她是飞天女妖!”
唐明友惊呼道:“真的有这么邪胡?我的妈呀,这倪玉霞莫不是母夜叉转世?!”
然而陈布林一点也不惊讶。他提醒唐明友说:“看来二哥是得了健忘症。你忘啦,在朱家集的鸿宾酒楼,那个李三和罗宋不就是倪玉霞一手挟一个跑出酒楼去的吗?”
这一提示,惊得唐明友张开了大嘴巴。
“那这个倪玉霞现在到底是干什么的呢?”到此时,唐明友才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陈布林摇了摇头,说:“关于李三夫妇,他们自从被人劫出狱,一直是下落不明。我在揣测,在寿县寻不到他们的踪迹,唯一可解释的就是,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并且发生了很重大很重大的事情。”
“你是说她双手使用驳壳枪。”唐明友从懵逼中醒悟过来了,他直点要害。
“对!”陈布林肯定地说,“我可以断定,李三夫妇逃出去之后,一定是参加了什么组织。你看哈,她原先只有蛮力气,虽然武功不错,但也没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我估计呀,倪玉霞的这一身功夫,一定是受高人指点,再加上她自己勤学苦练才达到的!”
“唔!说得很对!”唐明友赞同地说,“只是,不知她参加的是什么组织?为什么人服务?”
“从她救史团长这一点来说,她参加的应该是蒋先生的组织,是为国军服务的!”陈布林条分缕析。
“唔,对对!对对对!”唐明友频频点头,心里轻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