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辛苦了，早上明远就说您炖了鸡汤。”吴秀丽欣喜的挪动着坐起来。
“弄了点鸡汤面条，炉子做饭不方便，你要是想吃啥，提前和我说。”
“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妈。”从她住进病房，短短两天不到，就看到了好几种怀孕媳妇的待遇，昨天生产的那位，生了男娃才喝上一碗鸡汤。
“吃吧，今天买了几条小鲫鱼，可以吃两顿。”
吴秀丽眼中泛起泪花，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蒸的，这碗汤，真烫，“谢谢妈，我准备等孩子生下来，过几天，和你一起回村里。”
“你自己决定好就行。”
当天晚饭后吴秀丽就发动了，曲秀雯和曹明远一直在产房守着她，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生下六斤二两的闺女。
她昏睡过去，闺女检查一切正常，放在她旁边，一起睡觉，曲秀雯回去准备吃的。
“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行吧。”
“你都当爹的人了，在这守着都干不好。”
“小娃娃要是醒了咋办？”曹明远有些无措，还没两个巴掌大的娃娃要是嚎了，他可咋办？
“咋办？叫护士，你轻轻拍拍她。”
“我……”
“一会就回来。”曲秀雯不管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秀丽醒来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红糖小米粥里面磕了几个荷包蛋，倒进保温桶，又去食堂买了几个包子。
“妈，你终于回来了。”
“孩子醒了吗？”
“没有。”
曲秀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二十几岁的人，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媳妇孩子都没醒，有啥好担心害怕的。
“吃包子，去和厂里请假，买点猪肝猪脚，再把家里的那只鸡杀了清理干净，然后过来换我。”
曹明远从饭盒里拿出包子，递给他妈，“妈，你先吃，辛苦您了，要是没有你在，我和秀丽都不知道咋办。”
“学着点，以后要是生二胎，也知道干啥。”
“生孩子太辛苦了，暂时不准备要二胎，过几年再说。”
现在虽然颁布了计划生育，没有那么严苛，曹明远是职工不假，第一胎生了女儿，传宗接代的原因，默认允许生第二胎，第二胎要是男孩，想生第三胎，可能就要罚钱停职。
“那是你们小夫妻的事，怎么照顾妻儿得知道。”
“妈，我都听你的。”
“秀丽姐可真是有福气。”旁边床抱着孩子的女人开口感叹道。
“媳妇辛苦生孩子，我啥也没干，照顾是应该的。”
“你家男人也是个好的，每天都拿些糕点水果过来，这些东西，可不是谁想吃就能买得到的。”
女人瞥了旁边柜子上一堆东西，她能吃的没几个，还不如一碗鸡汤面条，“还行吧，我刚生产完，也吃不了这些凉的，水果你们拿去吃。”
“谢谢哈，我儿子要是买到了猪脚，到时候炖猪脚黄豆，给你捎一碗。”曲秀雯看了一眼儿子。
“妈，我先去买东西了，还没和厂里请假。”
“那感情好，谢谢婶子。”
“你给了水果，我就做碗汤，你不嫌弃就好。”曲秀雯说着，从她那里拿了两个苹果，礼尚往来，其他人别盯着她看，看也没有。
“婶子做的饭香，早就想尝尝了，香蕉您也拿去吃，口感绵软，适合您吃。”
香蕉几十年后三块钱一斤，这个时候可不便宜。
“这苹果红彤彤的，看着肯定甜，买的好，我就喜欢吃这个。”
“喜欢吃就好，我家男人单位发的。”
曲秀雯点点头，这两个苹果留着烧红糖小米粥，到时候放里面，秀丽这两天需要吃流食，多弄下花样。
曹明远回来后，吴秀丽也醒了，吃了东西，在护士的帮助下给闺女喂了一次奶，又躺下休息。
曲秀雯回家做了猪肝汤，把母鸡放在锅里炖着，少食多餐，汤汤水水的也不压饿。
三天后医生让他们出院，硬是多住了两天，扶着一点点走回家。
生产后给家里带了消息，曹明松又拎了两只母鸡和一篮子鸡蛋过来。
“不是说不让你们来吗？等出了月子我们回去。”
“妈，城里吃的难买，爹让我送点过来。”曹明松笑笑，他没听妈话，但他做的是好事，妈总不能凶他吧。
“房间小，你嫂子躺床上，不方便进去，把东西给我。”
曹明松把东西递出去，楞了一下，“妈，我一大早赶过来，得喝口水吧？”
他天还没亮，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窝头，就往镇上赶，拎着一篮子鸡蛋，坐车都把持着劲，县城物价贵，肚子饿的咕咕叫，都没在车站旁边吃碗几毛钱的面，就赶过来了。
一路走一路问，嘴巴干。
曹明松：可怜兮兮，大狗狗耷拉下耳朵。
“在门口等着。”
砰~门被关上，一黑壮小伙子笔直的站在门口。
“妈，谁敲门？听着像二弟的声音。”
“就是他，让他们不要来，担心你生完孩子没营养，送了两只鸡一篮子鸡蛋。”
吴秀丽心里流过一丝暖意，“咋不让二弟进来？这一路上肯定辛苦了。”
“这屋子没啥遮挡，他一个成年男子，进来不方便，我等会出去，给他买点东西带回去，送他去车站。”
吴秀丽心里不止温暖，五味杂陈，这家人待她，太好了，她当初怎么就钻了牛角尖，觉得明远在帮扶这一大家子，他们在吸明远的血，想和他们划清界限。
“妈，我给你拿钱，领二弟去饭店吃午饭，买些糕点，再送他去车站。”吴秀丽翻身在枕套里找钱和票。
“我手里还有点钱，不用你的。”
“二弟来看我，理应我出钱，当初明远给的彩礼，我一分钱都没动那，有钱。”
曲秀雯趁空档，递了一杯水出去，“快喝。”
砰~门又关上了，曹明松捧着杯子，左看右看，没人，没人看到，他才举起杯子灌水。
推搡了几下，曲秀雯接过十块钱和两张票，拎着曹明松去供销社，买了几尺布，两包糕点，又去黑市买了五斤肉，在车站旁边吃了两碗肉丝面，要了几个烧饼。就送他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