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尉迟宝琳就出发了。
他这次带了九百人,一百人留在颜白身边。
颜白这次不冲阵,佯装为后军,如果这群乌罗护部人很厉害。
颜白可以带着这一百人和埋伏的辅军造势。
天刚亮的时候,也是黑暗慢慢变为光明的时候。
这个时候是人最懈怠的时候,也是哨兵等着换班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尉迟宝琳出击了。
九百人悄无声息组成了队阵,跟着尉迟宝琳的步伐快速的朝着乌罗护部的营地摸去。
临近营地八百步。
尉迟宝琳等人被发现了!
九百人的动静不小,林间虽有积雪,但轰隆隆的脚步声依旧清晰可闻。
乌罗护部吹响了号角。
离乌罗护部营地还有三百步,意外突现。
乌罗护部营帐周围有陷阱,跟着尉迟宝琳一起冲的将士突然就消失了一群。
“徐永良,刘震撼,活着没有,还活着就说句话!”
“尉迟将军我们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娘的这么大的坑洞,老子是人,不是熊瞎子,贼你妈,挖这么深……”
尉迟宝琳胆颤了一下,伸头一看,悬着的心又放下。
是陷阱没错,乌罗护部的陷阱应该是抓捕野兽用的,挖的很深。
但里面并没有插入尖刺,如果有,那就完蛋了。
尉迟宝琳伸头看的时候。
里面的人已经开始自救了。
这两位要是死了,这次就算把这乌罗护部的人都杀了,也没有功勋可言。
娘的,就不该带百骑司的人来。
娘的,不让他们来也没有办法,不来就是擅自出兵。
而且,火器还在这群人身上背着呢!
尉迟宝琳深吸了一口,走在最前,大喝道:
“跑得时候看地上脚印,没脚印的地方不要去,以防万一。”
话音落下,乌罗护部响起了弓弦松劲颤抖发出来的嗡嗡响声。
刘远开大声喝道:“举盾!”
砰砰的雨点声落下,没有人受伤。
却让尉迟宝琳等人的动作一顿,给了乌罗护部更多的反应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内,乌罗护部已经组织起了一批人手。
这速度不得不让尉迟宝琳心生佩服,来的都是精锐啊!
“刘远开!”
尉迟宝琳一声大喝。
“下官在!”
“射哨塔!”
棘轮棘爪碰撞发出清脆的嘎巴声,随后就是甩鞭子发出那种破空声。
在复合弓的威力之下,哨塔上的哨兵瞬间就没了气息。
哨塔上的哨兵一倒,乌罗护部就等于失去了眼睛。
“刘震撼你他娘的爬起来了没有?”
“起来了!”
“那你他娘的还等着什么,等着敌人上马啊,然后破我们的队阵啊,扔火药弹子,给我扰乱他们的战马!”
“是!”
数个呼吸后,乌罗护部营地内突然响起了轰鸣声。
刚爬上马背的乌罗护部人又慌忙的从马背上翻下来。
马疯了,根本就控制不住了!
响声过后,尉迟宝琳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到了乌罗护部营地内。
尉迟宝琳手持双刀,朝着最大的那个营帐冲去。
颜白和孙书墨带着辅兵已经在等待了。
他们手里乱七八糟的武器都拿了出来,虽然不够尖锐和锋利。
但这样的家伙事儿杀人才最恐怖。
颜白握着手里的茶壶,昨晚不敢生火,浑身不舒服。
早出击的时候才烧的火,手里的茶壶也是刚添进去的热水。
“县公,那两个是书院出来的?”
“哪两个?”
“尉迟小国公身边的两个!”
颜白点了点头:“嗯,书院出来的,现在是百骑司的人。
这些年一直在辽东,苏都督管军士,这两人管民生!”
孙书墨看着刘震撼和徐永良羡慕道:
“真看不出来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如果不是昨晚得知,我还以为这两人是长年混军伍的兵痞呢!”
颜白笑了笑:“放下身段才能融入。
辽东这边书院学子心里都是有大毅力的人,这苦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了的!”
孙书墨听颜白如此说,他心里更佩服。
这可是读书人,就算书读的一般,只要能写能算,在长安那就是人上人。
坐在那里就能挣钱。
“县公,我们要准备了!”
颜白赶紧吸了一口茶,不远处的尉迟宝琳已经离乌罗护部的大帐不到百步距离了。
此刻的尉迟宝琳已经杀疯了。
手持双刀不断的砍杀,一个人硬是把围过来的乌罗护部族人杀的连连后退。
他一个人就砍出一道缺口。
然后继续往前。
看着悍勇的尉迟宝琳,看着已经被吓破胆子的乌罗护部人,颜白把茶壶里面的茶水喝完,站起身,淡淡道:
“孙书墨!”
“在!”
“重复军令!”
“车轮放平,不留活口,皆斩!”
“去!”
孙书墨冲了出去,这时候的时机刚刚好。
如果老天开眼说不定还能捡几个乌罗护部人,还能收集几个耳朵。
辅兵是压死乌罗护部最后的一根稻草。
乌罗护部不知道这是辅兵,以为这是伏兵。
营地顿时大乱,开始有人逃窜,在破窗效应的连带下,跑得人越来越多。
孙书墨高兴坏了,今日真是小刀划屁股,老天爷是真的开眼了!
尉迟宝琳冲到大帐内,再出来手里就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尉迟宝琳,把脑袋举得高高的,拍着胸口大声嘶吼,状若疯魔。
唐军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看着府兵冲过来,尉迟宝琳挥挥手,喝道:
“传我将令,以伍长为中心分散,去拿军功去吧,能拿多少就看你们的命了!”
这道军令才是真正的屠杀令。
这道军令一下,这营地内,只要是两脚走路的基本都要躺下。
牛羊马匹肯定能活,还能活的好好的。
等它们去了辽东营地,会专门有人照顾它们。
切好的肉晾晒成肉干,皮毛硝好。
骨头也不浪费,全部敲打成骨粉,然后运到长安,洛阳去售卖。
一只羊,它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有作用。
骨粉这东西好,在长安供不应求,价格还亲民。
最主要的是对身体好,书院的孩子每人每天都必须喝一碗。
这是颜白规定的,喝不起牛奶,那就喝骨粉熬汤。
自从知道书院的学子每日都喝,消息传开后,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现在,家里有孩子的,都会买一些骨粉熬汤喝。
战事结束,尉迟宝琳把自己泡在乌罗护部用来烧水的大泥陶缸里清洗身上的污秽。
已经换了三缸水了,身上的血污还是没洗干净。
颜白看着尉迟宝琳壮硕的身子,羡慕道:
“别着凉,稍微冲冲就好了,咱们准备回去了,这地方不能久待,粮草要不够了!”
尉迟宝琳嘿嘿一笑:“我表现如何?”
“四个字来形容!”
“哪四个字?”
“恐怖如斯!”
“哈哈!”
尉迟宝琳开心的哈哈大笑,他决定,今后每次打完仗,他都来问问颜白,问问其他人。
这感觉是真的畅快啊!
这一仗的确畅快,乌罗护部的粮草多的让人不可置信。
长安内,颜白的大嫂嫂却是一点都不开心。
她的族侄儿殷仲容被人给打了,子孙根挨了一脚,肿了,尿尿疼。
殷家来人,希望颜家说情,请孙神仙诊治一番。
现在正赶往仙游去找孙神仙,都害怕落下毛病。
殷仲容在长安不是什么稀罕事,他是楼观学和国子学的交换生。
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长安。
至于被谁打的,殷仲容还不知道。
就知道一个人冲过来就给了他一脚,然后就跑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事给闹的。
被打了,被谁打的都不知道。
但这事不简单,谁没事打人对着人家子孙根下手,这是想让人家家族断根啊!
这是在结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