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公公？公公亲自来此，有何贵干？”
    李云有些奇怪，这老富贵虽然是太监，但他是三朝老臣，又是现在皇帝的心腹，地位极高，亲自出宫，并不寻常。
    “奴家有几句话想和大人聊聊，不知大人现在有没有空？”
    李云看了看应战，略一犹豫。
    应战却立即笑道：“没事，咱们翁婿经常一起吃喝，你先忙去，下次再约，我就顺便去看看无瑕吧，哈哈！”
    他向老富贵抱拳道：“见过公公，应战先走一步，你们好好聊聊！”
    “应帮主客气了，帮主果然豪爽，富贵一向敬佩！”
    应战哈哈大笑，转身进李府去了。
    李云笑道：“公公进寒舍一叙如何？”
    他估计老富贵并不想进他李家。
    果然老富贵眯着满是皱纹的老眼道：“奴家已经在黄鹤楼顶楼定了雅座，请李大人赏脸！”
    “哈，好说，公公请！”
    黄鹤楼。
    顶楼雅座。
    自从上次在这里初遇女扮男装的应无瑕，李云再没有来过黄鹤楼。
    但这次“故地重游”，他可不是当初的“李傻子”了！
    而是名满天下的极品李云！
    那机灵的店小二认出他，大喜过来磕头。
    李云也记得他，笑道：“你怎么啦？”
    “小人有幸伺候大人两次，真是祖宗积德，小人荣幸之至啊！”
    “哈哈，你这张嘴还是这么能说会道，难怪你还是个小二！”
    店小二一怔，不知道李云究竟是赞他还是笑话他，尴尬笑了笑。
    “大人请，公公请！”
    他引两人到预订雅座，那里已经备好丰富酒菜了。
    小二哈腰点头，服侍热情周到，李云便顺手赏他一点碎银。
    哪知小二急忙推辞不要，李云这可奇怪了，这世上居然还有不要赏银的店小二？
    “为何不要？”
    他忍不住问道。
    “因为大人你天天都在打赏小人，小人不好意思再收了！”
    李云更奇怪，“天天打赏你？我这才是第二次来呀，你认错人了吧？”
    “不不不，李大人如日中天，小人当然不会认错人，是这样的，大人你看！”
    小二指着对面墙上。
    李云看去，不禁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墙上端端正正挂着一幅行书墨宝，字迹流畅优美，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但这个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书法写的正是当日自己装傻时临时应景而改的《黄鹤楼》！
    小二兴奋道：“当日大人吟出这首诗，满堂震惊，小人就知道此诗定是神作！小人赶紧请人记下来，再请示掌柜请书法名家写出这墨宝，挂在此处供人瞻仰，从此这顶楼天天满座，生意好得出奇！不信大人你看……”
    李云见四周果然没一个空位，而且不少人正在对这墨宝指指点点大发议论，都是赞赏不已。
    他点点头笑道：“好家伙，你们倒是精明会做生意！”
    小二摸摸脑袋，嘻嘻陪笑。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怎么就天天打赏你了？”
    小二笑道：“每天都有贵客问起这墨宝的来历，小人便照刚才说的事实说了，他们就都会打赏小人，嘻嘻！所以小人觉得这些打赏其实都等于是大人你的恩赐！”
    李云这才明白，哈哈大笑。
    一旁的老富贵也笑道：“李大人文武双绝，奴家也是真心敬佩！”
    “不敢，多谢公公夸奖。”
    李云忽然对小二脸一沉道：“那你们黄鹤楼准备赔我多少钱？”
    小二吓了一跳，“什么赔钱？”
    “这首诗是我当日作的对不对？”
    “是啊！”
    “这首诗的所有权是我的对不对？”
    “这个……也对。”小二想到了什么，脸都白了。
    “可是你们黄鹤楼没有经过我的授权同意，就擅自把它用来做生意，让你们黄鹤楼生意兴隆，你说你们黄鹤楼用不用赔偿我的损失？”
    “啊？！小人……”
    小二大吃一惊，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此事你做不了主，叫你掌柜的来见我！”
    李云脸色越来越冷。
    “是是是！”
    小人吓得连滚带爬叫人去了。
    老富贵什么世面没见过？
    他世故一笑，向李云竖起大拇指，低声道：“大人骂的对，这些奸商只知道发财，却不懂得先付出，该死！这回活该他们老板倒霉了，嘿嘿！”
    李云笑了笑。
    掌柜很快就来了，脸色惶恐，立即向李云跪倒，不住磕头赔罪。
    “小的该死，忘了理该先经过大人同意，才可以做这件事的，小的该死，请大人降罪！”
    话虽这么说，但当然不是忘了，只是当日李云只是个傻子，他们哪里会去请示一个傻子同意？
    李云冷笑道：“那你准备赔我多少钱？”
    “这个……大人请开个价吧！”
    掌柜暗暗叫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李云漫天要价，他只能苦苦哀求酌情开恩了。
    “哼，你们整个黄鹤楼值多少钱？”
    掌柜心一寒，我的妈呀，他不会是要我这整个黄鹤楼来赔吧？
    李云冷冷道：“没有经过我同意也就算了，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写出来，也太不尊重我这个作者了吧？真是好大胆！”
    掌柜更害怕后悔，连连磕头，很快就额头见血。
    小二也自觉有罪，更是赔着跪磕。
    这下连四周食客都惊动吸引过来围观了。
    大家了解之后这才知道这首大作的作者本尊大驾光临！
    众人激动不已，纷纷跪倒拜见李云，又纷纷斥责掌柜竟然没有经过李云同意擅自做这件事，活该受罚。
    掌柜懊悔欲死，只能苦苦磕头向李云求饶。
    李云冷冷看着他不说话，忽然哈哈大笑，笑得大家愕然，笑得掌柜莫名其妙，心里更怕。
    “算了算了，难怪你不懂这版权问题，就算是千年后也是一样乱七八糟……我也不想罚你什么了！”
    大家一愣，都莫名其妙，掌柜更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这样吧，你再请人写一次，但落款是我的名字，而不是这个书法名家的名字，明白吗？”
    掌柜这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又连连磕头感谢，“多谢大人宽宏大量，小的不胜感激！小的立即就去做这件事！”
    食客们纷纷赞叹李云胸襟，回座去了。
    掌柜怎敢这样就算了，忙低声道：“多谢大人开恩，不过小的利用大人的大作赚钱不少，小的确实应该表示一下，稍后小的会奉上银两若干，意思一下，还请大人笑纳！”
    李云摇摇头，“不用麻烦，你若真的想意思一下，这顿饭你请客免单就行了，哈哈！”
    掌柜一呆，忙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来人，加酒，加菜！把最好吃的东西都端上来！”
    掌柜离开后，老富贵笑道：“大人刚才差点把掌柜吓出魂来了，但最后却宽厚放过他，如此手段和胸襟奴家佩服，佩服啊！”
    李云笑道：“这种人确实应该吓一吓，不过念其初犯，算了。”
    美酒佳肴流水般地送上来，两人哪里吃得下？
    李云叫小人不断把酒菜送给周围食客，食客们大喜，纷纷赞叹道谢，举杯相邀，整个黄鹤楼顶楼越来越热闹。
    老富贵笑道：“对，不用客气，掌柜这点钱应该破的，算他走运了！”
    两人对饮几杯后，李云道：“公公抱歉，刚才让我的事给打扰了，现在请公公说正事吧！”
    老富贵点点头，脸色一正道：“大人昨天又说不想当大元帅，此事可有商量的余地？”
    李云微笑道：“原来是皇上派公公当说客来了。”
    老富贵却摇摇头。
    “难道不是？”
    老富贵叹了口气，低声道：“实不相瞒，说句心里话，奴家一直对大人真的非常敬佩，甚至窃以为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强盛大靖，更没有现在可以轻松治国的皇上！”
    李云一怔，没想到这个忠心耿耿的皇帝心腹居然会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