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回去镇守前线，再有一只妖族进来，你们都用不用来见朕，直接自裁！”
    女皇怒斥道。
    “是！”
    三人连忙颔首，然后率领着精锐，回往了前线。
    不过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士兵，他们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留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
    众人离去，场上再次只剩下苏小白和女皇。
    苏小白将手从女皇肩上放下，轻声道：“幸亏陛下反应迅速，当众处罚了太上皇三人，以此来平息那些将士们心中的怒气。”
    “不，我刚刚是真想直接宰了他们！”女皇银牙紧咬。
    苏小白：“……”
    他没有去安抚女皇，而是降落在了城池中。
    他走在残破的街道上，两边是一具具零散排布的白骨，他们有的将自己的孩子护在身下，有的拿着扫帚，似是想要与那恐怖的大妖为战。
    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间简陋的瓦屋。
    吱呀……
    他打开了房门。
    在房间中央，有两具相拥的白骨，从衣着上看，是一对少年少女。
    阳光斜照在两人身上，显得无限唯美。
    他们本该是在最青春活跃的年纪，拥有无限未来，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苏小白不忍的闭上眼睛，“安息吧……”
    这时，他的余光看到少年的胸口藏着一本破旧的蓝皮书，书皮的表面已经破损，皱皱巴巴，看起来被翻阅了很多次。
    显然对这位少年而言，这本书十分珍贵。
    苏小白走上前拿起书，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也算是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这是一本普通的诗篇合集，而且还是盗版，里面错别字特别多，可以看出这位少年的家境并不是很好。
    而在那些错别字旁边，被人用端庄的字迹修正。
    看着这本破旧不堪的诗篇合集，苏小白仿佛看到了一个挑灯夜读，抱着远大志向的青年。
    但就当他翻到最后一面时，手却突然僵住了。
    那是他曾经写的一首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少年的感悟。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像苏统领一样的人，为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再后面的空白页，则是他写的一些小日记。
    【张姨似乎想把彩烟嫁给隔壁街的王麻子，王麻子虽然人丑了点，但是家境很好，彩烟要是嫁给他，似乎也算不错。
    但……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一连失眠了几天，我终于知道心堵的原因了。
    我喜欢彩烟！我要娶她为妻！我不要她嫁给王麻子！
    嗯！决定了，明天就去表白！凭借我和她十八年的青梅竹马之情，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呃……应该吧？我以前貌似没少捉弄她……
    啊！！！
    好后悔，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傻！要是能回去，我一定要给以前的自己十个大逼兜！
    哎！算了，先拖几天吧，找个黄成吉日再表白，这几天一定要对她好一点……】
    【不行，不能再拖了！王麻子最近老是来彩烟家附近逛来逛去，眼神和做贼似的，他绝对对彩烟有想法！
    明天我就去表白，搭上我和彩烟这十八年的羁绊。
    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她貌似不喜欢我每次和她外出的时候带书，可是我一闲下来就想看书……
    这样吧，我偷偷藏在胸口，这样她就不知道了！
    嘿嘿，我可真是个天才！】
    日记就写到这里。
    苏小白合上书，看向与少年紧紧相拥的少女。
    看来最后，他成功了。
    若是没有发生意外，他们本应该彼此携手到老，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然后子孙满堂。
    可这一切，都随着妖族的到来彻底终结……
    苏小白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凹陷进血肉，眼中闪烁着一抹浓烈到极致的杀意。
    “妖族，我苏小白与你们不共戴天！”
    最后，他将两人葬在了一起，让他们死后也能相守。
    但可惜，他们未必能有来世，灵魂献祭万魂幡，不入轮回。
    苏小白站在两人坟前，回头望向满目萧条的凌芊城，眼底闪烁着一抹坚定的目光。
    “诸位放心，我苏小白以性命启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打碎万魂幡，放你们的灵魂进入轮回，一定！”
    说罢，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残阳下被拉得修长。
    ……
    城主府。
    苏小白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这里。
    他站在墙头，眺望着远方，愣愣出神，那里是前线战场，过了那里，便是妖族的领地。
    但曾经，那里其实是他们人族的国土。
    一道金光出现在他身旁，然后凝聚成一道身姿卓越的倩影。
    “……在想什么呢？”女皇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她知道他虽然脸上没有显露出什么，但其实他内心的愤怒，甚至要超过她。
    他本就因上次荒洲的事对妖族恨之入骨，这次整整五座城池的生命全部献祭，她都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我想起圣君以前跟我说过的话。”苏小白望着昏黄的天边，沉默了片刻道：“他说，他这一生有两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他希望陛下能够获得幸福。”
    女皇静静聆听着，没有打断他。
    “第二个愿望，他说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收复失地，将那些原本属于我们人族的土地，从妖族手中抢回来！”
    “若再来一次，他希望能够领兵出征，南征群妖，收复我人族失地！”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领兵，却……”
    苏小白拳头紧握，眼底闪烁着一抹凄凉与愤怒。
    女皇眼中同样如此，但她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脸色严肃的转头看向他。
    “你是要对妖族动手？”
    苏小白微微颔首，“我人族向来以和为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人善被欺，妖族一而再再而三来犯，如今甚至对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百姓动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转身看向女皇，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渗人的杀气。
    “是时候让那群妖族知道，侵犯我人族，是要付出代价的！”
    “圣君的遗愿，就由我来替他完成。”
    女皇直视着他，沉吟了片刻后深深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一起！”
    “不，陛下您必须留下来坐镇！如果所有第二境强者都前往了前线，那么就会造成后方空虚，被人偷袭。”
    “必须要有一位顶级强者坐镇京城，保护后方。”
    “南征的事，交由臣来做即可。”苏小白脸色严肃道。
    “你疯了！”女皇大骂，“万一妖皇中途恢复伤势，就算你现在已经是第二境中期，甚至真实实力远超于此，但也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半步第三境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我绝不同意你一个人去冒险！”
    “正因如此，所以才必须是我去！”苏小白的眼神不容反对，罕见的露出一抹霸道的神色。
    “因为……我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他眼眸低垂，“就算最后南征失败，臣死了，只要陛下还在，大周的根基就还没亡。”
    “大周可以没有我苏小白，但不能没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