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瀚武付钱，顾瑶忍不住感叹
“看来还是有钱，周公安，记得我大伯的赔偿款交给我啊
毕竟那可是我大伯啊，他女儿下放了，老婆又靠不住，我奶年纪大了”
“呃，我只负责转告”
周牧意思很明确，他收钱，要钱的话他转告，顾瑶自己去要
顾瑶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快步往顾家跑去
她可不想错过顾瀚武发现账本不再了的天塌了的表情
这不，刚跑到门口，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惨叫
“啊，不见了，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他是不是在家里藏了什么东西？”
“那可不，你还记得我堂姐之前在陈家藏东西的时候吧，跟老鼠一样，东一点西一点，他们这是家传
我大伯估摸着在家里藏了什么要不得人的东西
这听说房子被袁家占了，便巴巴的跑回来找东西呢”
顾瑶的提醒已经很明显了，周牧马上就想到了可能是袁耀辉的有关的东西
顾瀚武此时正躺在杂物间，本来就不是很整齐的杂物，被他弄的到处都是
本来藏东西的天花板也被他泄愤的扯了大半下来
弄的他浑身上下都是灰
只是这些顾瀚武都不在乎了，他只知道自己恐怕活不长了
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账本不在了，他的命也不在了
“啊，大伯，你没事吧”
顾瑶一惊一乍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到声音，顾瀚武无神的眼睛稍微聚起了光随即很快又散去
房子没了，钱没了，他还有什么，什么都没了连李翠芬都嫌弃他
顾瀚武不得不承认，这会自己是失败的
连顾瑶个丫头片子都打不过
呜呜呜，他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他想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想要过好日子
过有钱人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他出生前，顾家还小有资产，可是他爹不喜欢他，就喜欢老二，天天带着老二进城跑
让他跟他娘天天住在乡下外公家吃糠噎菜
说是看病，看个屁的病，老二那身子骨比他还硬挺，不然也不会被人选中当兵去
好容易挨到国家解放，打跑了特务跟小鬼子，他以为能进城跟住大房子，天天喝酒吃肉
结果，他爹不知道又抽什么风
把家里老宅都给卖了，跑到他娘所在的乡下买了块地开始建房子，种地
啊，他真的要疯了，凭什么，凭什么
老二能当兵，娶资本家的大小姐，他却只能娶李翠芬那个丑八怪
顾瀚武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只是他忘了，当初之所以放他在乡下，是因为李杏花爹妈怕顾清风也就是顾瑶的爷爷嫌弃李杏花是个村里人，不要她，所以将顾瀚武放在李家
这样顾家为了自己儿子日子过的好点，也会是不是的接济李家
而顾瀚武跟李翠芬，完全是他自己送上门去的
顾清风问顾瀚武想没想好的时候，那个时候顾瀚武还没见过周莹莹，又加上少年心性，什么都想跟顾清风反着来
顾清风不喜欢李翠芬，他就偏娶，结果就是，看到周莹莹貌美哈，他后悔了
但是再后悔也没用，有李杏花在，他跟李翠芬只要不是要命的事情，日子该过还得过
“你满意了”
顾瀚武哪里不知道顾瑶是恨他的，呵呵，恨吧，恨吧
他至少比老二那个没用的活的久
他不亏了
顾瀚武眼里的恨意，顾瑶没看到，不过她也无所谓，这些都是他自找的
顾瑶自认为，对于顾瀚武跟李翠芬，她已经够善良的了
谁让他们总是不知足，想要的更多
“大伯，说什么呢，我满意什么，我就是不放心你，刚刚周公安特地来找我，说袁耀辉打断你的腿，你是想让他赔钱呢，还是让他坐牢呢
毕竟他可是要杀你，那么多人看着，判他个杀人未遂也不过分”
“对，对，老子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我要见公安，见公安”
大腿传来的剧痛，时刻提醒顾瀚武
是袁耀辉把他害成这样的
这些年，他暗地里赚了多少钱，他不过是问他要了三千块，他就想要自己的命
mad，要死大家一起死
“那大伯，你等等，我去叫公安啊”
身成功退的顾瑶将空间留给了顾瀚武，等过了十几分钟，周牧才上去
听到顾瀚武交代这些年帮着袁耀辉倒卖厂里物资，所涉货品金额高达十几万时，周牧都震惊了
硕鼠硕鼠说的就是这些人吧
而顾瀚武只是袁耀辉众多路子中其中的一小条
据他所知，袁耀辉暗地里还倒卖古董金银器具这些生意
这些东西来源很多都是前几年闹运动厉害的时候红小兵抄家时收缴的
早几年大家对这些东西避之不及
但是后面几年，有远见的人还是想起来之前老祖宗说过的话，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尤其是南市这种有底蕴的老城市，好东西更是不少
袁耀辉的老丈人之前就是区gw的，所以路子他更是不愁
连带着一群人，但是做起了倒卖生意
反正大多数都是收缴上去的，基本也是无本买卖，闷声不响的，也赚了不少钱
“你知道他这些东西都卖到哪里吗?”
“这，我哪里知道，我只是无意间知道他在收古董，也在卖古董，可能也有海外的吧？我有一次听到他叽里咕噜的跟人说了句话，不过我没听过”
顾瀚武这会脑子又开始灵活了起来，如果把袁耀辉拉下水，他说不准还有活路
所以在给袁耀辉找罪证这条路上，他是不遗余力
连袁耀辉跟厂里哪个小姑娘走的近他都没放过
记录到后面，周牧都忍不住无语
这人，也不知道平时上班算尽心还是不尽心
将袁耀辉这个副厂长观察的这么仔细
周牧的笔在海外上面加了个星号，现在事关海外的大家都是比较重视的，尤其是群众当中还夹在着一些老鼠屎
偷听的顾瑶马上想到了她在袁耀辉办公室里翻到的记录奇怪符号的本子
那会不会是记录着什么东西不想让人看明白，所以才那么写的那么随意，放的又那么慎重
看到顾瀚武满脸冷汗还在绞尽脑汁想袁耀辉错处
周牧对顾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么配合他们公安办案的人，他也没见过几个
周牧打断了顾瀚武挤牙膏，先让他在确定的上面签字按手印
然后又叫人把顾瀚武送回了医院
要是先给痛死了，他今天记得这些可就死无对证了
他得赶紧去趟纺织厂
不巧周牧带人过去的时候，纺织厂也发现了袁耀辉的办公室被盗了
这会也有一组公安在现场勘察
看到又一组公安过来，厂长脸上的表情也绷不住了
“同志，你们这事？”
周牧看了眼四周，表情自然，说了个无关紧要的理由
“贵厂的袁耀辉昨天在医院跟人斗殴，把人打残了，我就是过来调查一下，他平时为人，是不是也是这么冲动”
听是这事，陈厂长松了口气
“是了，是了，那我找个人带您，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说出来，咱们这里肯定积极配合”
陈厂长说完，就把魏长华叫了过来，交代让他配合公安帮助调查案子
魏长华对周牧也是认识的，毕竟是自己儿子同事，两人友好的离开了人群后，周牧才开口问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
魏长华想着这事也跟袁耀辉有关，便也没瞒着
将袁耀辉办公室被盗的事情说了出来
“被盗？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么巧，昨天被抓，办公室就被偷了
“可不是，这小偷也太猖狂了，里面书架被翻的一塌糊涂，好多生产资料都被弄的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丢没丢什么重要东西
我们厂长刚刚还说要去局里问问袁耀辉有没有放什么重要的东西
毕竟这办公室平时就他一个人用，我们也不清楚丢了具体啥”
“是这样，魏叔叔，你忙你的去吧，我就随便找几个人问问”
不是周牧不信魏长华，而是他觉得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厂里的人，被偷这事可太巧合了
而且，周牧发现，刚刚有人跟踪他们
如果是平时，他可能没那么敏感，但是今天脑子里一直循环着顾瀚武说的海外交易
让他对周围的所以人，所有事情都抱以警惕怀疑的态度
意识到有人跟踪后，周牧便意思一下的找几个人真的就问了袁耀辉平时做什么，对人态度怎么样
有没有跟人起冲突之类的
随后便正常的回了所里，不过他还是找人盯紧了顾瀚武
不巧，在所里正好遇到了见完袁耀辉的陈厂长，两个人打了照面
周牧照例问了下有哪些人来看过袁耀辉
袁家人，还有陈厂长
正想问个具体时间，结果门口又来人，说是来看袁耀辉的
是袁耀辉的老婆带着儿子女儿过来
周牧合上手里的笔记本，顺手放在了桌上起身
去带袁家人见袁耀辉
这案子本来就是他负责的，他现在在，理应他去弄这些后续
袁耀辉老婆何秋芳看到袁耀辉就一巴掌删了过去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你看看你这个做的是什么事”
被誉为老好人的袁耀辉被打了也不还手，一副唯唯诺诺仍由何秋芳咒骂
“媳妇，我那是被气昏了头脑，没忍住，他不过就是想要钱，咱们赔钱给他就是了
你放心，肯定不会影响孩子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哪里来的钱，你自己惹事，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你是想屁吃”
“啊，对对对，是我没用，你就帮帮我吧，媳妇，你最好了”
袁耀辉只能求着何秋芳让老丈人帮忙，他刚刚得知自己办公室被人偷了，整颗心就跟顾瀚武一样
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马要出去
周牧悄悄桌子提醒
“......咳咳，注意影响”
再不出声，两个人猪头就要亲上了
他这双眼睛跟着他也是受罪，人孩子还在旁边呢，一点也不注意影响
被关注的两个孩子早就习以为常，无所谓的坐在一旁玩手指头
行吧，周牧自觉摸摸鼻子，是他多虑了
“那个，同志，我家老袁也不是故意的，两个人就是普通的口角，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我们也不想的
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该赔钱肯定会赔”
被哄好的何秋芳开始自觉的给袁耀辉擦屁股
周牧正好将上午顾瑶塞他的账单给递了过去
“这个是患者家属刚刚给我的，你们既然要赔钱的话，这个是他们的要求”
“哎，好，谢谢，谢谢，什么！！！
这么多，怎么不去抢”
何秋芳还来不及开心那家人的识相，看清上面账单内容后，整个人尖叫的出了声
尤其是最后一张手写的
营养费，误工费，劳动价值丧失补偿费，精神损失费，小孩未成年抚养费...
“周，周公安，这个开玩笑吧”
周牧释然，看吧，他才是正常人，不止是他看到账单回大惊小怪
其他人也一样
“人家写的赔偿啊，怎么你不识字？那拿来我给你念一念”
得到周牧的肯定，何秋芳再次炸毛，气的在原地跳脚
“谁家赔偿是这样的，这是明晃晃的讹钱，照上面这么算，我们得养他们一家老小一辈子”
“这样吧，你们要是不认同可以去找当事人家属继续谈谈”
“找就找，我倒要看看什么不要脸的人家，穷成这样，靠这种方法来讹钱，她咋不去抢啊”
周牧这边还有事情，就让圆脸公安带着何秋芳去医院找顾瑶扯皮去
再次回到工位，拿起刚刚放下的笔记本的周牧停顿住了
他的笔记本刚刚似乎被人动过
他这个人，有个习惯，写过内容往前数的第三页才是放书签线的位置
因为这样方便他复盘之前的内容
可是如今这做标记的线在了最后一页
周牧正想问问同事刚刚谁来过他这里，又被局长叫进了办公室
局长通知周牧，袁耀辉的案子他不用跟了，这只是个普通的斗殴
不值得周牧这么忙前忙后的，还带了那么多人出去，就是浪费人力无力
对方愿意赔钱，周牧只需要帮着中间牵个线就好
如果是以前，周牧肯定要争辩几句
可是今天，他看着局长一张一合说的话，他大半没有听进去，此刻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