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坐在沙发里，认真地听着老鼠的转述。
    八倍镜被他放在一边，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听好了。”他对着老鼠微笑，“方法就是……”
    “……你已经发现了，你每复活一次，就会出现一只和你长相一模一样的类人气球。”
    老鼠站在不死女的掌心，对她复述着宋均的话。
    “而你的能力，就是无限复活，你可以无限重生。”
    老鼠兴奋地竖着耳朵：“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运用你的能力，试探出气球的可能弱点。”
    不死女的脸不满地皱缩起来，戾气肆虐。
    “先别不信我！我可是神奇鼠鼠。”
    老鼠甩甩尾巴，补上了下一句话。
    “找到弱点，才有可能让这些讨厌的气球彻底湮灭。难道你不想吗？”
    这句话完美地打到了不死女的痛处。
    湮灭。
    只有那些东西湮灭，她的执念才能被满足，她才可以开始下一场游戏。
    少女脸上的褶皱缓缓地退却下去。
    她看着外面那些游荡的巨大人头，咬紧了牙关。
    “怎么试？”
    “自杀。”宋均说道，笑得眼尾弯弯，“第一步，先当着类人气球的面自杀，可以攻击自己的头部，看看会发生什么。”
    “这一步，可以试探出至少两件事。”
    老鼠一边认真听，一边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不死女。
    “第一件事，你们是否双向绑定。即，你自己的脸部受伤，会不会导致气球也破损。这一步非常重要。”
    “第二件事，在类人气球套不到你的情况下死去再复活，会不会出现新的类人气球。”
    “这两件事关乎未来的计划。”
    不死女冷漠地看着老鼠。
    “我自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不可能自杀。”
    宋均脸上笑意更甚，眼睛亮亮地泛着光。
    宋乞扭头看着他，忽然灵光一闪。
    “你是故意和不死女提自杀的，是不是？”
    “你这么说，只是为了套出她的弱点？”
    宋均拉开一瓶冰可乐。
    “不是套出，”他愉悦地纠正道，“是验证。”
    “我猜测不死女不能自杀，是因为她身上已经被验证的规律。”
    一，不死女会让杀她的凶手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二，不死女会用自己的尸体还原死亡场景。
    这是她满足执念的两个必要步骤。
    如果自杀，她很可能会陷入一种癫狂的循环。
    只是凡事有例外。
    宋均想要完美地施行接下来的计划，就必须在当下进行验证，以防万一。
    宋乞吞了吞口水，不说话了。
    真不能怪哥一天要挨祖爷爷三顿打。
    如果祖爷爷不动拳头，按照两人的智商差距……
    宋乞想着在桌上睡得毫无防备的宋昀，摇了摇头。
    ……恐怕祖爷爷在家里会一点地位都没有吧？
    另一边。
    不死女冷冷地看着老鼠，忽而娇媚地笑了。
    “要不这样吧。”她甜甜地说，“你来杀死我。怎么样？”
    那双看不见底的黑色眼睛里，划过一丝残忍的快乐。
    “我想想。你有同伴吗？如果你有同伴，你们可以帮我完成这个小实验的吧？”
    “随便杀我多少次都可以。”
    老鼠抖着胡须和宋均控诉。
    “我那么喜欢她，她居然想虐杀我！”
    “坏比，就算看在我要死好几次的份上，你也要给我搞到这个新皮肤！她长得比小女孩还好看！”
    老鼠无辜地看着不死女，红眼睛里写着“好骗”两个大字。
    “当然可以了，漂亮姐姐。我有五个小伙伴呢。我们心意相通，可以帮你做这件事情。”
    老鼠抬爪指了指门口，另一只老鼠探出了头。
    “我们排队。”它甜甜地说，“等你复活。”
    这正合不死女的意思。
    老鼠于是跳上她的脸颊，狠狠地咬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脸部异常光滑，根本不是人皮的触感！
    “尼龙！”老鼠惊异地喊道，“你的脸怎么会变成尼龙？！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不死女下意识地抚摸上脸颊，可惜晚了。
    她的面部已经被老鼠撕开一个口子，而外面的气球也在同一时间破损漏气。
    不死女的脸再次皱缩干瘪，整个人了无生机！
    她旋即复活，杀死了第一只老鼠。
    新的气球飘飘荡荡地出现在窗外。
    第二只老鼠迅速跑过来，按照宋均的吩咐，再次咬上了不死女的脸。
    这一次，不死女的脸颊还没来得及变成尼龙，鲜血流出以后，外面的气球安然无恙。
    老鼠抖抖耳朵，果断地咬碎了不死女的大动脉！
    “不！！”
    这声怒吼来自于窗外的巨大人头。
    “不！为什么不愿意加入我们？”
    “为什么不愿意成为圆满的存在？！”
    “为什么要抛下我！”
    老鼠飞快地躲到桌下，趁复活的不死女再次杀死它之前，原封不动地复述了这三句话。
    “竟然还会说话？”宋乞吓了一跳，“无面尖牙可没说这个！”
    “他倒是说了点别的。”
    宋均的语气很平淡：“还记得吗？他说他看见过两只巨大的头颅接吻，还有一些头颅……让他怀疑是一家人飘荡在一块儿。”
    这倒确实是有。
    宋乞点点头：“记得。大佬，你想到什么了？”
    “执念。”宋均说，“【类人气球】也是诡物，是诡异，就会有执念。”
    他笑微微地灌下一口可乐。
    “【类人气球】的执念在于杀死正主。”
    “从老鼠说的第二句话来看，它很可能认为杀死正主可以圆满它的球格。”
    宋乞思索着。
    宋均笑道：“执念大概出来了，但是还有最后一点需要去验证。”
    不死女将老鼠的尸体随手扔进垃圾桶，很快布置好了前两次的死亡场景。
    第三只老鼠跑进来，跳到她肩膀上，观察着窗外。
    宋均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地等待结果。
    外面，原本骂骂咧咧的人头见到不死女，立刻换了副表情。
    “加入我吧。”它温柔地诱惑道，弯起绳索，贴上窗玻璃。
    “来吧，和我们大家一起……”
    老鼠竖起耳朵。
    “我们等等看，”它对不死女说，“这也是重要的步骤！”
    不死女满脸死气，阴戾地盯着外面的大人头。
    “怪物。”她冷冷地说，“哟——还来了个新的。”
    老鼠激动地竖起耳朵。
    果然，不远处，一颗巨大的人头正向这里飘来。
    它长着一张和不死女一模一样的漂亮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