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耍我们?”
符云飞终于忍无可忍,他抡起拳头砸向锦娘的俏脸。
他的拳头刚挥到一半,就被张虎接住。
“莫对女人动粗。”
锦娘满不在乎地说:“拦他做甚啊,让他打。你们不如拷打我好了,动刑吧,我想让二郎亲自动手,省得他总觉得我欠他似的。”
张虎愤怒瞪向曾经的心上人,瞪得双眼喷火,偏奈何她不得。
锦娘眼神坦然,笑容云淡风轻,毫无畏惧。
刘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棘手的人。
他不认为锦娘是危言耸听,这娘们应该确实不怕受刑。
狠啊!
她不想配合,可能他们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不要给她尝尝三大鲜呢?
大蛆刺身,大肠刺身,大便刺身。
想想锦娘在邱家留下的那一屋子腥臭,算了。
这娘们天生口味重,论恶心他估计也会完败。
他皱着眉头犹豫一下,最后对张虎和符云飞说:“我想单独跟她聊聊。”
两人疑惑看向刘异。
张虎肯定道:“她应该不是因为人多才不招供。”
刘异真想啵他一个。
兄弟,你智商终于在线一回。
刘异说:“我知道。”全地球人都知道。
符云飞提醒:“这女子诡计多端,你……”
刘异拍拍他安慰:“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到我。”
随后,张虎和符云飞走出船舱。
锦娘得意暗笑,仿佛她已经彻底掌控局面,自己才是审问者。
她盯着刘异问:“刘二郎可以啊,以自己作耳设局,你何以知道我会来救你?”
刘异耸耸肩,老实回答:“巧合而已。我猜测到会有人来,但没想到会是你,不过是你我也没多少意外。”
“噢……为何?”
“在蒋白孙家时,你就救过我一次。仔细想想,你好像一直在对我手下留情。你想从王川嘴里得到制作毒盐的方法,其实把我抓起来逼问更快些,但你却没有这样做。”
锦娘嗤笑:“不用谢我。玄诚没告诉你吗,我们大野盟的规矩是奉命行事,不问缘由。”
“谁的命令?你是蓝腕,你上头是谁?”
锦娘重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式,嘲弄道:“你猜啊。”
刘异没有生气,他转身取下墙壁上挂的竹桶递给锦娘。
“你要的水。”
锦娘接过也没客气,咕咚咚喝了起来。
刘异这时说:“你想覆灭李唐江山,假如我说我能答应你呢。”
噗~
锦娘惊得将口里的水全喷出来。
她惊讶地注视刘异:“你骗我,不可能。”
刘异呵笑:“刚刚屋里三个男人,如果其中有一个人可能反李唐,那一定会是我,因为我天生没有忠君思想,李唐于我毫无意义。”
“你生在大唐,长在大唐,你说大唐于你毫无意义?”
刘异轻轻颔首。
“我喜欢这片土地,喜欢土地上的人,跟皇帝是谁无关,哪怕它叫赵宋,叫朱明,叫王大宝我也喜欢。至于皇帝老儿,切,管他是哪个王八蛋。”
锦娘错愕地审视刘异。
大唐子民别说对皇帝,即便对达官显贵都天生奴颜媚骨地敬畏,可这少年敢张口就骂。
是骗她的吗?
一定是骗她的,锦娘如是猜想。
“你说你敢反唐,我要如何信你?”
“你听没听说过我能占卜吗,我自创的占卜术极准。”
刘异以一套闻所未闻的占卜方法震撼发解试考场的事,在巩县已经传开了,她确实有听到过。
“这与反唐有何关系?”
“假如我告诉你,我偶得一卦算出大唐气数呢?”他决定跳预言家了,“我能算出大唐气数绝于谁,大唐江山亡于谁。”
锦娘哼笑:“你尽可以胡诌,谁知真假?”
刘异颔首:“是很难判断,不过你知道我从没离开过河南府吧?”
锦娘不自觉地轻轻颔首。
她知道这个病弱的少年之前连县城都没出过。
“假如我能明确告诉你,一个遥远的地方,某某地,某某人将来会颠覆大唐,把这作为我反唐的投名状,你认为可行否?”
锦娘半信半疑。
若一个从未曾出过门的少年,能准确指认出另一地某具体人名,这不得不让她信上几分。
她继而追问:“颠覆大唐者是否已经降生?”
刘异点头:“应该已经出生了。”
“他在何地?”
刘异问:“你识字吗?”
“识字。”
刘异以水为墨,用手在地板上写下一个地址和人名。
“雄峙烈郡,此子父为盐商。”
锦娘疑惑:“新皇?”
刘异脸色神秘:“你要的是李唐覆灭还是新皇呢?”
锦娘想想说:“对,谁当皇帝与我何干,不是李家就好。”
说完她看着刘异忽然得意地笑了。
“刘二郎啊,你为了骗取我的信任,把占卜气数都拿出来说,你就这么想知道大野盟的事?”
“……”
“其实我知道的,大野盟也不怕我说出。就跟玄诚知道的,我不怕他告密一样。”
刘异惊喜,这是松口前的铺垫。
他原本还在犯难,要如何让锦娘通知大野盟验证他的占卜。
现在可能不用了。
刘异识相地赶紧趁热打铁。
“那你不妨说说你上司是谁,他是什么腕?”
锦娘鄙夷嗤笑:“这是玄诚告诉你的?那他肯定也说了殷九州吧,给我下令的就是殷九州,他是白腕。”
“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命令你们救我?”刘异迫切问道。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都说了,我奉命行事,不问缘由。”
刘异回身取过六支铜箭,问:“刚刚逃走的那个弓箭手是谁?”
“狄松。你既然能查到殷九州,肯定去过庆家邸阁了吧,狄松之前一直住在那。”
“在天陵山就是他救了我,但天陵山上应该有两个射手,另外一个呢?”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去过天陵山。”
“你的绣花鞋鞋料子哪来的?跟你们勾结的是哪个士族?”
“士族?我不知道,料子是殷九州给的。”
“你为什么嫁进九合村?”
“殷九州命我混入九合村,嫁进来是最好的方法。”
刘异问:“邱家全家都是你杀的吧,包括成亲当日杀了邱大郎,你几乎灭了邱家满门,为何?”
锦娘眼神嫌弃地看向他,仿佛他不可理喻,问了个白痴问题。
“哪有那么多为何,你想听什么?邱家对我不好,或是我跟他家有仇,所以才杀他们?呵呵,杀人还要找那么多借口啊?我接到的命令是混入九合村,见时机差不多,想杀就杀了。”
槽,想杀就杀?
开膛破肚的虐杀,视人命如草芥。
刘异感觉这娘们性格莫名有点熟悉。
他忽然想起了回鹘留学生——毛台。
变态的年代咋竟出产这种反社会人格?
随便杀个人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这种精神状态很难不被人羡慕。
当他派毛台去淮南出差带个人回来时,毛台第一反是可以分块装吗,这样比较容易打包。
他气得把雨神当场又揍哭了。
貌似他们这种人的是非观念与正常人完全不同。
刘异忽然疑惑地问:“你是出身回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