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家只有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故事讲完,李归总结性陈词如上。
刘异猜老爹上辈子肯定是卖核弹头的,现在他脑浆子都被炸出蘑菇云了。
爹娘的爱情基础简直不要太牢靠,尸骨焊成的。
真正的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就地取材,老婆儿子全有了。
以前家里怪异的地方,现在都有了答案。
难怪他们家里只有他长得像老爸。
难怪只有大哥心灵手巧,继承了木匠天份。
难怪老头打大哥时会说“你绝对不是我儿子”,但打他的时候从未说过。
原来他们家是个彻头彻尾的散装家庭。
爹连名字都是假的。
老大不是爹亲生的。
他还是个西贝盗号的。
卧槽,这个组合也是没谁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老爹是从射雕书里穿过来的。
杀了人家男人,还继承了人家媳妇。
比那个姓完颜的还狠,居然让人家媳妇给自己生了个亲儿子。
刘异消化了好一会才没被爆炸性的信息噎死。
“之后你就用刘根生的名字在九合村住下来,难道村里人就没怀疑过?”
“当年那场瘟疫,村里死了太多人,尤其是最好管闲事的老人。刘根生之前摔断了腿,已经半年多没在村里露过面,偶有见过的人也知道那半年他消瘦许多,模样大变,而我与他恰好身高相仿。最重要的,经过瘟疫,村里人连自家事情都管不过来,谁有空在意外人相貌变得是不是过大了些。”
“不过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姨母那么温柔的人,却总对你不假辞色,原来她儿时的记忆中你是个家暴男。”
老爹无奈苦笑:“她成年后也嫁入九合村,姊夫的样貌可能忘记了,刻板印象却始终抹不掉。”
刘异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问出个特别严肃的问题。
“我阿娘,她是不是长得特别美?”
李归听后抑制不住地笑了。
“我年少时就曾游历天下,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美人,她们或因为我的才华倾慕我,或因为我的相貌,我从未缺少过投怀送抱的女人,单纯的美色早已无法让我心动。”
“那……”
“你想问那我怎么就看上你阿娘了,对吧?”
刘异挠挠头,求生欲很强地打个补丁:“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毕竟很多大佬口味都很独特,像曹操就专门喜欢收集别人媳妇。
“你阿娘是个特别的女人。”
“哦嗯?阿耶,你夸的人方法好别致啊。”
变相说我娘不够漂亮呗,哼!死老头。
李归解释:“你阿娘有着另类的聪明,她从没问过我来自哪里,真名叫什么,为何初见那天一身伤,她从不过分纠结无法改变的事实,这点我都无法做到。”
刘异看着老爹一脸神往的表情,好像忽然又理解了。
越是绝顶聪明的人,越喜欢极致简单的人,他阿娘大概就属于那一类。
他感觉老爹还是跟阿娘学到些,老爹也没问自己从哪里来的。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既成事实,就不再纠结。
李归望着窗外悠悠道:“仔细想想,我这辈子大概只真心喜爱过你阿娘一个女子。”
刘异笑嘻嘻地威胁:“林阿娘终究还是错付了,我等会就把你这句话告诉她。”
李归转回头望向儿子,平静道:“我与你林阿娘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沃特?”又是一个惊天大瓜,他磕的cp塌房了?
“你林阿娘的母亲是我阿娘为我选的傅姆。九蓉从小陪我一起长大,像妹妹也像婢女,在我落脚巩县后,她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
刘异惊讶,原来林九蓉和老爹更早就认识了。
他接道:“于是林阿娘为了陪你隐居,就嫁入了九合村?”
李归微微摆头否认。
“不,她是为了让我安心隐居,杀入了九合村。”
“啥?”
“我的相貌也不是完全没人怀疑,九蓉嫁入九合村是为了杀死最先怀疑的那几个人,就是她那三个夫家。她用毒、用针或制造意外,令那几户人家死法各不相同,竟也没招人怀疑,不过却因此落下了克夫的名声,是我对不住她。”
刘异又被雷轰了一下。
难怪林阿娘喜欢锦娘,还偷偷教她刺绣。
原来给夫家灭门这事,最早就是从她开始的。
一路杀夫证道,这女人啊,狠起来男人都不是对手。
老爹接着说:“我待九蓉如亲妹一般,她也是我为你选定的傅姆。”
“恐怕也是你对外的联系人吧?”刘异问。
他老爹很少离开九合村,却能掌控天下第一大帮派,这中间肯定少不了亲信维护。
老头绝对是个挂逼,搞不好在大野盟内部还有替身。
林阿娘每次进城收租,估计都是替老头传递消息去了。
刘异怀疑林阿娘在城里的那几间铺子,很可能就是大野盟的新闻办公厅官号。
对于他的怀疑,老爹也没有否认。
这时,茶已煮好。
老爹把茶沫上形状似黑云母的一层水膜去掉,舀出的第一碗递给儿子。
“这一碗名曰隽永,是味道最好的一杯,一定要趁热喝。”
刘异连上辈子都算上,也不是高雅懂茶的人。
他虽不懂品茗,不过这碗茶,光闻着就芳香扑鼻,
小呷一口茶汤,幽芳甘醇,清香润喉,味蕾瞬间被浓郁而隽永的香气包裹。
他感觉比郑就煎的好喝太多,抬头时一脸幸福地拍道:“这杯茶有父爱的味道。”
李归欣慰地骂了句:“臭小子。”
品茶间隙,刘异问:“你是什么时候创建大野盟的?”
“你阿娘死后。”
“我阿娘是怎么死的?”
为何他记忆中没有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