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李烨跑出船舱一看,学阀后代们正围着栏杆往下眺望。
船头东南方二十几丈远的水里,有一名落水者正在江里浮浮沉沉不断挣扎。
“救命啊~敦敦敦~”
“救命~敦敦敦~”
这名落水者身后五丈距离,也有一艘大船。
这船是从芙蓉园里面驶过来的。
船舷围栏边站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她们衣着华丽,每个人头上插着五颜六色的鲜花。
这群女子望着水中不断呼救的人,表情各异。
船上几名水手要下水救人,被一名衣着华丽、右眉间有痣的女子拦下。
她是唐穆宗李恒的长女义丰公主。
她母亲是穆宗的贵妃,她又是长女,自幼便受尽穆宗宠爱。
她出嫁后驸马因为触怒文宗皇帝被贬出京城。
义丰公主没有跟随驸马离京,她选择继续留在长安享受荣华。
驸马不在身边导致她有大量闲暇时间可以组织公主贵女们一起玩乐。
这场裙幄宴便是她发起的。
此刻李义丰大声喝令水手:
“不许救,让她再扑腾一会。”
穆宗的小女儿安康公主劝道:
“义丰阿姊,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她今日打扮成这样,不就是想出风头吗,我成全她。”
金堂公主语气幸灾乐祸道:
“就是,说好了只有姊妹出游,也不知道李安平打扮成那个样子给谁看?莫非期望哪个路过的新科进士能瞅她一眼?她也真是可悲,比我们长一辈,却到现在都没被赐婚。”
饶阳公主劝道:
“可安平公主毕竟是咱们的姑母。”
金堂公主瞥一眼饶阳公主。
“饶阳,你就是太心慈。咱们俩姊妹嫁给了郭家两兄弟,郭仲词就是欺你软弱,居然敢逛青楼,还因为争抢妓人跟杜驸马大打出手,如今闹得长安人尽皆知,我们大唐公主的颜面何存?若是他兄长郭仲恭敢如此下我的脸面,我非打折他的腿不可。”
义昌公主阴阳怪气道:
“所以现在家世好、学问好的青年才俊都不愿意尚公主啊,与其成亲后如你们这般貌合神离,我也想出家了。”
金堂公主讥笑:“李义昌,你前阵刚被陛下罚了一百匹绢,还被史官载入了史册,估计你即便不出家也没男子敢娶了。”
“你……看我不撕了你。”
她们还在相互挤兑掐架,没人发现江里溺水的人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等公主们发现时,人均大惊失色。
金堂公主惊叫:“李安平不见了。”
“义丰阿姊,你闯大祸了。”安康公主急道。
李义丰的脸色被吓得惨白。
她指着几个水手大吼:
“你们是死人呐,为何不下去救人?”
“公主……”
“啰嗦什么,赶快下去找啊。”
七名水手扑通扑通跳进江水里。
没一会又依次浮上来。
“水底没有。”
“我这边也没找到。”
“再找啊。”李义丰要急哭了。
她只是想吓唬吓唬李安平,没想要她的命。
她也不敢。
当今圣上连阳安长公主那么高的辈份都会责罚,若她亲手害死李安平闹出皇室丑闻,李义丰不敢想李炎会如何责罚她。
水手们一次次下潜,皆无功而返。
这时,刘异已将溺水者托出水面,拽着她往楼船游去。
将溺水者弄上船后,刘异将她平放到甲板上。
士子们全都围上来。
“是个女子?”
女子的发髻已散开,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
刘异拨开她遮脸的湿发,惊愕发现又是李安平。
此刻李安平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如死人一般。
“刚分别不到两个时辰,你又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
“你认识她?”李烨问。
刘异抬头看了眼围上来的士子们,吆喝:
“散开,别都在这围着,不通气了。”
这群二百五刚才看见有人落水,围着栏杆抻脖子嘶喊叫救人,自己却不往下跳。
一群旱鸭子。
裴铏问:“这谁啊?”
刘异没有回答反问:“船上有女婢吗?”
“郑言在这,怎么可能有女婢?”
刘异叹口气:“只能我亲自上了。”
说罢,他双手交叠放置在李安平的胸部,一下一下富有节奏地给她做胸外按压。
几下之后,李安平人虽没醒,嘴里却不断流出清水。
学阀后代们见刘异双手按在女子胸上,人均瞠目结舌。
于琮:“刘贤弟,你你你……”
“你个屁,狗吠月亮,少见多怪。你们刚才不是还求我带你们去万景楼见世面,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刘异骂完,又捏住李安平的鼻子,自己猛地吸一大口气,然后嘴对嘴吹进李安平口里。
周围又响起一阵抽气声。
“啊……”
“我滴天呐。”
“非礼勿视。”
刘异旁若无人地给李安平做人工呼吸。
然后再换胸外按压心肺复苏。
大概过了一碗茶的时间,李安平骤然咳嗽出声。
经过一阵剧烈咳嗽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刘异的形象逐渐清晰。
“是……你?”
刘异调侃:“也不知道你上辈拜了哪尊佛,这辈子总能遇到我。”
李安平有气无力地说:
“还都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这时,她突然发现周围还有几十双眼睛在看她。
“我这是在哪?”
“船上。”有人回了个最没营养的答案。
逐渐恢复知觉后,李安平感觉上身有些异物感。
具体位置:胸
她眼睛往下瞟了一眼,瞬间被震撼得呆住。
须臾,她爆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声:
“啊……”
李安平看到有两只手正按在她胸前。
刘异此刻才意识到做完心肺复苏后忘记将手收回来了。
士子们纷纷用手指堵上两个耳朵眼,抵抗狮吼功。
“这小娘子也太能叫了。”顾非熊抱怨。
刘异撤回手掌后,直接捂住李安平的嘴,阻止她释放声波攻击。
“别喊了,没常识的古代人,我刚才在给你做心肺复苏。”
李安平哪管这些,她双手抓住刘异的大手,张开嘴,对着他的右掌狠狠咬下去。
“哎呀。”刘异惨叫。
他好不容易撤回手,看着右手上红到发紫的一排清晰牙印,怒道:
“你是狗吗?这么喜欢咬人。”
李安平旋即大哭。
“你欺负我,呜呜呜……你还骂我是狗。”
噼里啪啦开始掉金豆子。
“别哭了。”
“呜呜呜……”
“好了,要不换你摸我,摸回来。”
“呜呜呜……想得美。”
围观的学阀后代们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远处的郑言吐槽:
“女人就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