黠戛斯使团与大唐的谈判圆满结束了。
各方都很高兴,大唐认为自己成功瓦解了黠戛斯和吐蕃的结盟意图。
黠戛斯认为自己没费太多代价就求得了大唐的册封许诺。
刘异认为自己人格变高尚了,他兑现了当年在草原上信口开河的承诺。
之后几天是黠戛斯使团的自由活动时间,刘异带着这些老外满大街血拼,他们先后去了书肆、绸缎行、琉璃工坊、皂角铺子等,期间吃饭一律在【春风得意】解决。
昆达吉买买买的同时不停赞叹:
“刘三藏,你在长安的人面可真广,到哪都跟老板认识。”
刘异憋笑,自己家的产业不认识就怪了。每个傻老外至少为他家生意贡献了上百缗的营业额,几天下来五千缗到手。
“我这人吧,最大优点就是待朋友真诚、热情好客。”
“嗯。”昆达吉用力地点点头。
二月下旬黠戛斯使团终于结束行程,准备启程回草原。
外国使团回程与来时一样,在大唐境内执行分段安保。
刘异和萧鄂率领金吾卫将他们护送到华州,交给当地刺史,下一段路将由华州军队护送。
跟昆达吉分别时,刘异叮嘱:
“你最好尽快将你家阿热送来长安,接受大唐皇帝册封。”
“为何如此急迫?大唐皇帝都答应了,还能变卦不成?”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天子哪天……突然……”
“什么?”
刘异压低声音:“万一他哪天突然暴毙呢?”
昆达吉听后哈哈大笑。
“你家皇帝正当青壮,比我们阿热年少得多,怎么可能暴毙?”
刘异小声骂了一句憨批,拱手送上真诚祝福:
“就此别过,祝你归途一路顶风,半路掉坑,两腿抽筋,门牙磕嘣。”
刘异返回长安后,便开始着手谋划除掉王文干。
就像郑颢说的一样,那老小子自从被赐婚后根本不敢出宫,刘异一直逮不到机会。
此刻刘异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在宫中没有内应。
他翻遍朋友圈,发现自己认识的宦官朋友太少。
二月的最后一天,刘异跟李安平带了几套琉璃器具去十六宅拜访。
李怡正搀扶怀孕七个月的仇晴儿在小花园散步。
刘异夫妻加入后,李安平在另一侧扶着仇晴儿陪他们慢走,嘴里滔滔不绝讲述舅父郑光全家去刘宅打秋风的事。
“王兄,你知道吗,舅父把我原本要送给你的那套琉璃盏拿走了。”
“没没没关系,你送的这这套也很好。”
“哼,他家二娘的眼睛恨不得长在刘小偷身上。”
“别别担心,他家二娘报看。”
噗嗤~李安平笑着点头。
“这倒是。”
仇晴儿走累了,他们四人来到花园凉亭歇息。
李怡结结巴巴地告诉妹妹,翼王叔前阵送了他七匹上好的锦缎,他让李安平选两匹带走。
李安平当即跟着兄长欢天喜地的去选料子。
仇晴儿看看那对兄妹远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看对面一丝不动的刘异,问道:
“刘驸马找我有事?”
“仇孺人真是光王宅里顶级聪慧的女子。”
仇晴儿凄然回道:
“我却情愿自己笨一些。”
“我确实有事要请仇孺人帮忙。”
仇晴儿静静望着刘异,语气哀伤问道:
“刘驸马,我……为何不是王爷亲自对我讲?他信不过我吗?”
刘异惊讶:“你……你知道他?”
仇晴儿自嘲苦笑:
“我虽不如你们聪明,但也不算太笨,夫君根本就不口吃,他的憨傻都是装出来的,对吧?”
“你发现了?为何不亲自去问他?”
“他过去宠爱的女人像晁孺人、史孺人,全是愚笨的女子,我怕他发现我没他要求的那么笨后,他就不再喜爱我了。”
讲到这仇晴儿双眼已经湿润,不自觉摸了摸肚子。
“可我已经很喜欢他了,如今又有了孩子,我真的不希望被他厌弃。”
“李骗子很喜欢你。”
“李骗子?”仇晴儿破涕为笑。
她多希望能了解丈夫的另一面。
“刘驸马,你说吧究竟何事用我?”
“听闻仇孺人叔父仇大宦的几名义子全在宫中担任要职?”
“也不算要职,叔父过世后无人再为仇家谋划,几位兄长的晋升之路算是断了。”
“你大堂兄仇从广目前在内侍省任职对吗?”
“是,”仇晴儿微微颔首,“我大堂兄在宫中任内给事,负责宫人衣服费用、用具品秩。”
“内侍省有几个内给事?”
“十个。”
“这么多?”刘异惊讶,他又问:“那负责管哪的内给事地位最高?”
“当然是跟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内给事地位最高,连内常侍、内侍监都不敢得罪天子身边的红人。”
刘异轻笑,语气笃定道:
“麻烦仇孺人转告你大堂兄,我想跟他合作,将他调到陛下身边去。”
“什么?”仇晴儿杏眼瞪大,语气委婉回道:“刘驸马,你怕是对内宫之事不清楚,我曾听大堂兄提过,如今在陛下身边当差的内给事是前殿中监王臣端的义子,你知道殿中监这个官职意味什么吧?”
刘异微笑颔首。
“知道,大唐殿中监常年被郭氏把控,即便不由郭氏族人亲自出任,也必是郭氏死忠出任。”
“对啊,所以宫中没人能替换的了王文干。”
“这个你无需操心,我只需要你帮我跟你大堂兄搭个桥。”
仇晴儿定定注视刘异一会儿,最后默默颔首。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王爷在筹谋什么,但若能用到仇家,我必尽我所能竭力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