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千寻不排斥跟他出去散步,这种有权有势,脑子好像突然又不大好的,能拉拢一个是一个。
多个朋友多条路。
面对家中的豺狼虎豹,她得学会现实点。
而且跟秦川出来散步,她不担心安全问题,这黑灯瞎火的,到处都是彩色灯光,自己这丑脸扭曲一下做个鬼脸,都能当场把这金贵少爷吓得魂归西天。
只是,秦川拉着她去坐那辆银顶迈巴赫时,她很抗拒:“打车吧。”
她以姜家落魄女儿的身份,今天算是跟刑冥遇初见。
可在公司,她是安总监。
秦川冷嗤道:“我们家往上数三代,也没有坐过出租车的,我洁癖。”
姜千寻:“……”
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大街上了。
霓虹在车窗上有序地流动。
姜千寻跟秦川坐在同一排,两人表情都很沉默。
刑冥遇上车后,接连两个工作方面的电话打进来,他言辞锐利,简明扼要。
宽敞而安静的车厢里,只有他低沉醇厚的声音。
摸着良心说,挺好听的。
姜千寻听得已经脑袋抵着车窗边,昏昏欲睡,快要进入香甜的梦乡了。
这时,刑冥遇淡淡的扫了一眼她的肚子。
“宋叔,到了清苑我们两个再下去。”秦川头痛欲裂,闭着眼睛道。
清苑,姜千寻去过。
他猛烈的追求她那会儿,没少带她去这个地方吃饭。
那地方消费高,但食材难得的清淡,好多信佛的有钱人光顾,位子挺难定。
但平时普通人一个位子难求,秦川这种的子弟,却把那地方当食堂似的随便乱吃。
秦川指节按了按闷着疼的眉骨:“对了。”
他说一声,睁开疲惫得快要好几层的双眼皮,看刑冥遇,给身边的姜千寻介绍:“他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我得叫哥。”
姜千寻抬起头看过去。
他快睡着了似的,好半天,才决定好:“你也叫他大哥吧。”
姜千寻清丽的眸子,恰好跟坐在对面的男人四目相对了。
刑冥遇穿着规整的西装三件套,身材挺括,双腿长而直,棱角分明的俊脸,在黑夜下忽明忽暗。
显得这人极其冷淡,不好相处。
姜千寻叫的不情不愿:“大、哥。”
街道旁一座高耸的建筑物折射出烟火色霓虹流光,罕见地柔和了他凌厉的轮廓。
刑冥遇情绪不明地“嗯”了一声。
不多时,清苑到了。
经理亲自出来搀扶秦川,把人带进去。
楼下车子里,宋叔忍不住评价一句姜家的事:“这姜家小门小户的,腌臜事倒不少。”
刑冥遇漆黑幽深的眼睛,不知在盯向车外何处:“庙小妖风大。”
宋叔忍不住在心里接了句:水浅王八多啊!
清苑的经理把人送进专属包厢,拿菜单给他:“秦少爷,您先点着。”
秦川拿着点菜的ipad,这个时间点,要了两份时令蔬菜的清粥。
姜千寻这次出来见他,带有目的。
等经理和服务人员都撤出去了,秦川道:“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谁的,都去打了。”
姜千寻喝了口水,原来他没喝假酒。
秦川转了下杯子,道:“在姜文渊和你那个继母的面前我认下孩子,是念在我们过去两年的感情,不愿意看到你被诋毁、践踏。”
他靠在椅子里,下了命令:“但不代表我接受自己头顶绿油油。”
姜千寻忽然开了口:“没记错的话,我们属于分手状态。”
分手了,就是不相干的人。
上赶着给自己的脑袋上刷绿漆,这种脑残,姜千寻是头回见。
秦川给自己嘴上续了根烟,眼神能杀死人:“你不去打,我派人带你去打,这个胎,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没能好聚好散,还成敌人了,看来谈事业上的合作更没门了。
姜千寻叹了口气,起身直接打算走了。
她来意是拉拢合作,其他的不感兴趣。
秦川随着她下了椅子的动作,过去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男女力量永远是悬殊的。
姜千寻转过头来,手腕被他捏的巨疼无比,对视上他居高临下的怒色。
两年里,他温文尔雅,绅士周到,现在这个流氓粗鄙的样子,根本不像个人!
秦川大概也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劲,松开了她的手腕,低头看着,扯了一把领带。
“总之,孩子给我打掉,没得商量!”
姜千寻试探人性:“医生说,我打胎后基本无法再生育了。”
秦川的身形,顿了顿。
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那位送餐的经理。以及听说秦川在这里,急忙跟过来伺候的家里司机。
秦川满是血丝的双眸,盯着那两份清粥,大手一扬,砰一下全给掀翻在地了。
动静不小。
他转过身来,动了动指关节,看着她道:“那就这辈子都别生了!”
姜千寻皱眉不耐烦,抬眼看到外面眼熟的司机:“狂犬疫苗一般打五针,你家少爷明显漏针了。”
留下这句话,她直接离开。
司机:?
上了年纪的司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在骂他家少爷吗?
老袁进去,刚要开口说话,秦川那里手机就响了。
里面传出一道指责的女声:“秦川,你今天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去哪了啊?你知不知道稀稀现在有多脆弱敏感……她很没安全感,现在我们外面饭局上谈合作呢,她喝了好几杯,这会儿正胃疼,在哭,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
那边接着传出赵稀的声音,很虚弱:“梦梦,你要气死我吗,说过了不要擅自做主打给他……”
梦梦在那边心疼地骂:“可是你明明就已经需要他需要到哭了,还强忍着,你有没有想过,你一直以来就是太懂事了?”
秦川一双幽深的眼睛里,现在没什么神采。
姜千寻歹毒的话蛰伤了他的脑神经,不过现在被赵稀的温柔坚强给安抚好了。
他淡淡道:“我马上过来。”
清苑门口,姜千寻还没上出租车,突然觉得腰酸起来,小腹一阵撕扯的疼。
她下台阶时,随着脚沾地,裤子里瞬间湿了许多。
米白色的裤子出现一小片殷红。
秦川这个时候走出来,盯住她几秒,迈开长腿就离开了。
姜千寻打开出租车的门,理智清醒,却也心情复杂:“去最近的医院,谢谢!我可能流产了,在出血,弄脏了你的车很抱歉,我高额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