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楼下，还没走？”
    刑冥遇面上不显出任何，但心里的那股一分钟都等不了的不悦，已经烧得他喉咙不舒服。
    所以，才接连抽了两根烟。
    试图用尼古丁的味道，来压一压这股让他自己也很陌生的不舒服。
    “现在…他应该走了吧。”姜千寻觉得现在自己身处的气氛很不和谐。
    但具体哪里不和谐，又不愿细想。
    秦川到底是走了，还是继续在她的办公室里等，她确实也不清楚。
    刑冥遇西装扣子一颗颗的解开，坐了下来，盯着她：“你对公司要招收一批新锐设计师，有什么看法？”
    把人叫了上来，他总得有个理由。
    刑冥遇想了两秒，开启了这个很没必要的话题。
    姜千寻对上男人硬朗的眉骨，深邃的眼，也纳闷起来……大老板为什么会询问她的看法？
    刑氏手里的项目可谓都是重中之重。
    对于整座城市来说，关系着未来几十年的经济发展。
    国家队建筑行业出台了最新政策，而刑氏刚好属于信用良好的企业，被放宽了承揽业务的范围限制。
    多少建筑设计师挤破头想要在这里大展身手。
    而现在大到国家，小到地方，这次的扶持建筑业新锐设计师的安排，都觉得刑氏该出一份力。
    领导问了，姜千寻也不能不说话。
    “刑氏这种顶级大平台，项目多，官方给与的相应奖励政策也多……现在愿意给一些新锐设计师提供一个良性竞争的机会，对即将到来的年轻人来说，是件好事。”
    姜千寻小时候对于建筑满心热爱，在国外也很努力，加上天赋，才能这么快的脱颖而出。
    而那些跟她差不多同龄的，或者大几岁的，想要踏踏实实走出一条路来，实属不易。
    多少人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屡屡碰壁，一路上被磨没了热情？
    刑冥遇本也不想跟她探讨此事，借口罢了。
    他点点头，表情斯文，但看着姜千寻的眼神，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是吗。”
    空间静默，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得异常。
    姜千寻底下还有一堆活要做，项目不是小事，周期又长，这中间大大小小的会议开不断。
    她想趁着肚子还没显怀，身体还方便，多忙一忙。
    可是眼前的这位最大领导，还没说让她出去，她也不好任性的转身即走。
    基本的职场礼仪，她虽然才二十岁，可也懂得遵守。
    经历过昨晚的亲密，姜千寻现在的心里，愤怒有，羞恼有，可是一回到工作氛围里，就满眼都是项目了。
    昨晚的一切可以暂时忘记。
    刑冥遇却坐在那里，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大腿上。
    而后他站起身，大手捏着一支钢笔把玩，看向她道：“关于秦川，你怎么想的？”
    气氛实在太诡异的沉默。
    好像不开启别的话题，眼前的女人就会转身离开，去工作了。
    刑冥遇看着姜千寻，一语双关。
    像是在问工作方面她对合作方秦川的想法。
    也像是借此问一问她和秦川的私人感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打算如何处理？
    他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绝对掌控，在任何人面前都有强大的威严震慑，唯独在姜千寻面前，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资格干扰她的个人感情问题。
    她始终拒他于千里之外。
    姜千寻脸上热度有变化，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在随着他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心路历程，而发生了变化。
    其实从一次次的亲密接触后，就该知道的，气氛回不到单纯的领导和下属的关系。
    她努力把关系掰正过来一点：“秦川的个人工作能力我还不知道，没有在公事上接触过……还得再看看。”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是聪明人，刑冥遇会听出她根本不想多谈感情相关。
    一旦跟他交代了感情相关，就好像默认刑冥遇是她的什么人了。
    刑冥遇垂眸盯着手里的钢笔，沉默两秒。
    男人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那就再看看。”
    好像回给她的也是一语双关。
    姜千寻有时候很讨厌自己能听明白别人的话外音。
    公司里漂亮女员工真的很多，光是设计部门，就有许多。
    二十岁出头青涩的，三十左右成熟韵味的，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会被这样看上。
    刑冥遇看着距离他几步远的姜千寻，问了句：“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腾的一下，姜千寻的脸不可抑制的热了起来。
    “怎么会…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没有真的进去做，只是在外面，能有哪里不舒服呢？
    姜千寻不懂他是真的担心，还是纯粹喜欢看她这样被问得不知所措。
    刑冥遇面上当然清冷严肃，满脸的正经：“女孩子皮肤娇嫩…尤其腿根，昨晚不是磨得红的厉害？”
    这一秒种，姜千寻分明什么都没做，一点运动量也没有，可却屏住呼吸。
    如果不屏住呼吸，会泄露出她的气喘吁吁。
    她羞愤的想，如果以后要谈恋爱，也绝不可能跟这种成熟得对什么都拿捏得当，游刃有余的男人谈。
    像是真诚的在关心你。
    可也像故意的逗你脸红气喘。
    他满脸正经的欣赏你的脸红和窘态，很坏不是吗。
    “刑冥遇……你是在故意给我难堪吗？”姜千寻抬起小脸，哪怕红得滴血。
    相比于不称呼他，或是称呼刑先生，刑冥遇更喜欢被她叫全名。
    连名带姓，像是私下里就有牵扯的铁证。
    男人神色未变，淡淡的道：“因为你在秦川面前，接我电话叫的是刑总。”
    他冷不丁说出这句话，姜千寻皱了皱眉，着实愣了好半天。
    才发生过来，在楼下接到他打来的内线电话，她没有立刻上来，跟秦川说话耽误了那么几分钟。
    接着刑冥遇拿手机打了她的手机。
    他直接问：“没听到内线电话？”
    她回了一句：“听到了，刑总……我这就上去。”
    接着，刑冥遇挂断，她也上来了。
    如果不是他现在直白的点出来关于称呼的问题，她根本没在意，也没注意到哪里不对。
    可是，称呼刑总怎么就不对了？
    在别人面前，姜千寻认为，自己总不能称呼领导的全名吧？
    而且这又是在公司里，顺理成章的客气称呼了一声“刑总”，别人不是也这样叫的？
    “对不起，恕我get不到领导生气的点。”
    姜千寻眼睛看别处，阴阳怪气的道：“还得麻烦领导明示一下，我该怎么称呼您！”
    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领导。
    刑冥遇看着眼前这样嘴硬的姜千寻，打量着她梳起的马尾，一身的职业装。
    男人不免就想起昨晚，她的吊带被他大手伸进去，不知道怎么就拉扯得断开。
    下面丝一样薄的连裤袜，也破了洞。
    把她吻得软绵绵舒服的时候，她才最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在他耳边全是不成调子的哼唧。
    可他没办法做到凶她一句。
    对她本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如此。
    刑冥遇神色未变，漆黑的眸子浓稠如墨，盯着她道：“你想在秦川面前怎么称呼我，随便你吧。”
    男人神色高傲，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对任何人都淡漠睥睨：“但我们之间，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你想回到私下没有任何关系的关系，我可以做到。”
    姜千寻听着这话，呼吸变轻。
    说不清道不明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该开心的？
    刑冥遇出身高贵，颜值身材都没得挑剔，这种家庭出来的男人，女人不会缺。
    自制力也是他很骄傲的优点。
    克制对一个女人的感觉，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男人嗓音很低，像是在对一个新来的下属说话，温和而不失疏离感：“你先去忙。”
    他改变的很快，姜千寻反倒成了尴尬的一方，点了点头，便出去下楼工作了。
    刑冥遇独自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巨大办公室里。
    唇上咬着一支并没有点燃的香烟。
    手上是打火机，他来回地打开盖子，合上盖子，反复几次后，拇指擦动打火轮，燃起了火。
    红蓝相间的火光在眼前跳跃，但他没有点燃唇上的烟。
    而是静静的看着那火苗，闪动跳跃。
    直到手指有了被烫得感觉，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
    他自问是人生中对一个女孩有生理性的感觉，想亲吻、抱着，做完所有亲密的事。
    昨夜接吻时，他会在最动情的时刻睁开眼睛，看她被吻中的神情。
    是不是也很沉迷动情的状态。
    明明是不被接受的一方，可行冥遇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男人淡漠至极的模样，好像得不到的，也不再需要，强求来的始终没什么意思。
    到了下班时间，姜千寻本打算收拾笔记本电脑走了。
    可是，工作群里，来了一条有应酬的通知。
    关于公司方要跟政府那一方的沟通事宜，组织了一个饭局，说是饭局气氛好，比较和谐好谈事。
    姜千寻看了看，这位高层叫蒋召明。
    她对蒋召明不太熟悉，只在会议室见过几次，也没有任何私下里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