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调查,但不过是借由调查凶手,揭穿仇子梁多年以来所做下恶行,也顺势为朝露之变中枉死的朝臣平反。
将棋营中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楚国公被一个戴着眼罩的男人引入地道一事,方多病本就知道韩岳的身份,很快便在第二天早朝时奏报此事。
而朝堂上的大臣,有一半都清楚当年的朝露之变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也就明白为何楚国公会被设计至死。
就在一些大臣叫嚣着要严惩韩岳的时候,方多病又奉上了一本奏折,上书着在昨日的调查中所查到,关于当年朝露之变的不合理之处,以及从仇子梁的府邸中搜出的仇子梁陷害忠良的罪证。
齐焱看过他呈上的罪证后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证据交由下方百官翻阅,而部分涉及其中的官员更是登时软了双腿地跪在地上呼喊,“陛下,冤枉啊陛下!”
坐在銮殿之上的天子却是冷然地朝这些官员瞥去一眼,便命人将他们押入天牢,待身上的嫌疑洗清后方可官复原职。
这边方多病手中握着齐焱提前给他的证据,调查的进度自然非同一般,而韩定那边也在全恒安城范围内搜寻珖王跟鞍王的踪迹,在两人被绑走的第二日毫发无伤地将两位亲王救回。
韩岳虽是仍旧不知所踪,但确定了齐焱是真心为当年朝露之变的朝臣平反的王若清在齐焱下令调查仇子梁时,便将神才军的兵符如约奉上,暗地里更是为方多病提供了更多的罪证。
——包括如今还统领着神才军的王林、石渊、袁醒以及江定在任期间所做下的欺男霸女,又或是贪腐之证。
方多病手持齐焱的诏令,清洗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员,一时间竟是将朝堂内猖獗一时的宦官肃清了大半,留下的那些也都是没有什么本事,又并不占据重要位置的宦官。
韩定顺利接管了神才军,而带人查抄了无数官员府邸的方多病成了继仇子梁之后的又一煞神,每日上朝时都不免收到许多忌惮的目光,甚至不断有宦官一派遗留下来的朋党不断弹劾执剑人在查抄府邸时过于残暴,有排除异己之嫌,恐成第二个仇子梁。
在接到诏令后终于从镇南回到恒安的李得昀顺利地与方多病交接了手上的一部分事务后,忙了十余日的方多病终于有时间回到齐焱身边。
不过这段时日也并非只有他一人忙个不停,齐焱作为发号施令的天子需要处理的奏折只多不少,尤其除了动荡极大的朝堂之外,庐从一方也仍有不少问题。
在刘弥纱在出发回镇吴之前,原本庐从的将领张疆却先一步斩杀了陈胤台,平定了庐从之乱。
只是张疆并非齐焱所派,虽说有功,但其人野心并不见得比陈胤台小多少,尤其如今已经掌控了庐从军权,他想要再指派其他的节度使前去,但却迟迟没有合适的人选。
毕竟他手中即便有醒来的宁和郡主收拢的那些史佺中旧部,但庐从天高皇帝远,若他派去的人自己立不住,即便是得了庐从节度使的位置,也未必能保证自己的性命。
以张疆的狼子野心,庐从一处,短则几月,长则几年,必会再起祸乱。
方多病走进延英殿时,齐焱正坐在书案后,轻轻捏着眉心,桌前还放着那支王扬赠予他的毛笔。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齐焱身后,两指轻柔地抚上这位天子的两鬓,一边运起扬州慢,一边揉按起两侧的穴位。
齐焱早从他唤着自己名字的心音中知道他的到来,故而只是慵懒地往后靠了靠。
方多病看着他疲倦的面庞,不由得问:“陛下该好好休息才是,就算政事再多,也不及陛下的身体重要。”
齐焱不太舒服地在硬椅上又变换了下姿势,慢悠悠道:“执剑人如今果然好大的威风,都管到朕的头上了,莫不是真想做第二个仇子梁?”
方多病给他揉着鬓角的动作一顿,却是从后面绕到了跟前,单膝跪了下来。
他抓住了齐焱的手,两只眼睛微微泛红:“陛下是在剜臣的心吗?”
【我对你是什么心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其实这句话并未有太多试探之意的齐焱抿了抿唇,抬手覆在这张因为这段时日的忙碌而消瘦了许多的脸上。
看着这张脸,听着不为人知的心音,他烦躁的心绪便好似得以平复。
“朕是天子。”他另一只手也一并落了下来,捧住了方多病的脸,“你可知天子所代表的含义?”
方多病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红彤彤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垂首看着自己的天子,不住地用自己的脸颊磨蹭着贴着自己的掌心。
“臣不在乎。”
【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
齐焱眼眸中流淌过一丝柔情,他垂首吻上了方多病的眉心,“朕知道。”
方多病看着这双眼睛,口中轻唤着齐焱的名字,支起身体地凑上前,吻上了想念已久的双唇。
齐焱并未拒绝,他抬手环上方多病的肩,整个人被压在了座椅上,略显绵软地承受着男人充满占有欲的亲吻。
没一会儿他身上明黄色的寝衣便被揉皱了几分,几乎要喘不上气的天子用力地在搅弄着自己口腔的舌叶上咬了一口。
吃痛的方多病总算松开了被吻得满面潮红的天子,将人从座椅上打横抱起。
齐焱双眼隐含春情,扬着眉目地看着狗胆包天的执剑人,“朕的奏抄还没批完。”
方多病已经将他抱到了内堂,放在他床榻上,“陛下桌上的折子今夜都没办法批完,那些朝臣不过是看陛下已经夺回了政权,争相在陛下面前表现,陛下将时间耗费在那些庸臣身上,还不如等不久后的科举,看有没有得用的人手。”
齐焱看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跟外袍,连中衣也脱了个干净的执剑人,抬脚踩了踩朝自己靠过来的身体,“我看你是真的要爬到朕头上了。”
方多病却是握住了他的脚踝,目光灼灼地垂首看他:“臣只是想……至少在这段时日里,能独占陛下。”
【至少这样,待这一世结束之后,我便能将你带回去了。】
他慢慢地分开自己握着的脚踝,将身子挤进齐焱的腿间,俯下身静静地看着不久前才因为自己的亲吻而流露出几分艳色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