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养病的期间,张将军与他商量过后,赶在大梁的援军到来之前,攻下了眼前这座城池。
取下这座城池后,他们便不再急着继续。
一国之内真正有本事的将领其实也就那些人,大梁老皇帝在位时能力平平,且偏信佞臣,不重武将,大梁优秀的将领本就有限。
如今薛继、洪广志被擒,凌麒身死,大梁的小皇帝哪还有得用之人?
萧承煦养病的期间在新打下的城中颁布了一系列新规,待朝中派来的人接管了新城后,才率军启程,一路南下打入大梁王都。
萧承轩在那一次冲动行事险些害死方多病后也总算长进了几分,领着鹰啸营骁勇杀敌时已有了几分上一世豫王的模样。
不过一年时间,大晟军便攻破了大梁王都,萧承煦再度斩下了大梁小皇帝的首级。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龙椅,不由生出些许恍惚。
若是上一世……他真的选择了坐上这张龙椅,而不是遵守诺言,奉萧启元为帝,结局又会是如何?
“承煦?”方多病一甩沾了血的长剑,走到了他身边。
萧承煦这才醒过神来。
上一世的事,早就如过往云烟,他已经放下了贺兰茗玉,对这个皇位,又何来念念不忘?
哪怕最后父皇并未将皇位交给自己,他也大可以跟眼前这人一起,隐居山林。
“没什么。”他轻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解释:“就是想起了些过往。”
外面的乱象还未彻底平复,方多病也没有做什么越矩的动作,只是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挨着他的肩膀:“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应当惜取眼前人才是。”
这话从这位眼前人自己嘴里说出来,很有那么几分王婆卖瓜的意思,萧承煦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便转身去看外面的情况了。
留下方多病自己摸了摸鼻子,掩着嘴唇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城中大梁的官员都被萧承煦关押了起来。
上辈子他攻下大梁王宫时,已是大晟的摄政王,对于大梁的官员自然有着处置权。
但如今他还是皇子,尽管大梁是自己打下来的,但大晟的皇帝仍是他的父皇,他自然不能越俎代庖。
甚至夜里他也没有在皇宫歇下,而是去了狼啸营攻下的一座王府。
大梁从前的老皇帝过得奢靡,上行下效,这座王府也远比他的燕王府要华贵。
洗漱的时候王府原本的侍女领着他们去了府内的浴池。
即便方多病见多识广,也觉得这浴池在王爷这个身份来看有些过于奢华。
上个世界齐焱宫里的浴池也不过如此。
萧承煦却不太在意这个浴池究竟如何,上辈子他的物欲便很低,苏玉盈将他的生活弄得一团乱,他甚至更适应在军中那种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待侍女放好了池子的水,要往里撒花瓣时,他便皱着眉叫几个侍女出去了。
方多病见门关上后,便帮他脱下了身上的盔甲,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萧承煦侧头看他,“这里到底并非大晟,王府的这些下人不过临时用用,你不可过于放松。”
他凑上前来,用鼻梁蹭了蹭怀中人的脸,“王府的这些下人脚步虚浮,气息沉重,并无习武之人。他们送来的吃食,我都试过了毒,你且安安心吧。”
方多病将人转过面来,“若是我自己就算了,事关你的安全,我哪里会敷衍了事。”
萧承煦低低地应了一声,眼睫微微颤抖着抬起,在看了他一眼后,才不太自然地抿起唇来,压着声音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先……沐浴吧。”
方多病忍不住将落在他后腰的手收紧,将他搂得更紧,两人自胸口以下的身体都紧贴在了一起。
“我的心思?我的什么心思?”
上辈子经历的苦楚太多,萧承煦根本无法像年少时的自己那般敞开心扉,尽管已经放弃了再抵抗这份感情,但在知道了另一半神魂也能获取到自己的记忆后,他在方多病跟前总是有些局促。
再加上战事吃紧,他们成日都在军营里,这一年时间里,两人其实并没有做太多越矩的事。
哪怕交换了神魂后,他仍是被迫地承受过不少次隐晦的情事,但至少这些对方跟另一半神魂都不知道。
今日沐浴的时候方多病跟过来,他便知道避不过去了。
萧承煦呼吸有些急促地抬起眼,探寻地看向跟前这人的眼睛,“他……他如今会有我的记忆,你确定?”
方多病抵着他的额头,轻轻地蹭着他的鼻子,“你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才老是皱着眉。”
两半神魂随着萧承煦逐渐放开了贺兰茗玉,便已经逐渐开始真正地融合了,尽管速度还很慢,但他们总有一天会真正地恢复成一个人。
这点年少时的萧承煦感受大约更明显一些,毕竟一直以来更拒绝这件事的是心有执念的这一半重入轮回的神魂,所以他一开始便只能得到对方过往的那部分记忆。
如今眼前这一半神魂,怕是还没有怎么意识到他们已经开始融合的这件事。
方多病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托起他的下颌,看向他已经柔软得泛起了水光的眼睛。
两人吻在一起的时候,萧承煦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双手揪紧了方多病的衣襟。
但很快,他便不得不再度将眼睁开,气喘吁吁地看着男人解开他的腰带跟衣带,摸进了他衣内的手,皱着眉地握住了这只不安分的手:“先沐浴。”
这两日他们一路攻入皇宫,身上半点都未曾打理,连被头盔挡着的头发都在冒着血污的腥臭。
也亏得方多病能够亲得下口。
萧承煦拍了拍他还箍在自己腰上的手,不自在地拢了拢已经朝两边大敞开的衣襟。
方多病在他肩上轻咬了一口,抬手帮他解下了头上束发的发冠。
卷曲的乌发凌乱地披散了下来,萧承煦随手将其拢了拢,取过一旁的木梳将长发梳通后,便背过身去,褪下了身上的衣袍。
这些时日他还是受了些伤的。
尽管有方多病的术法跟伤药,但他不愿意叫伤口好得太快,惹人怀疑,便仍旧有些疤痕留在了身上。
淡粉色的伤疤盘踞在光洁的皮肤上,不算难看,反倒叫方多病有些蠢蠢欲动。
萧承煦并不知晓身后盯着他的人的所思所想。
他潜入池水,整个人都湿透了后才重新冒出头来,随手捋了一把脸,便踩着池底,走回了池边。
方多病蹲在边上,干燥的手带着些许放肆地摸了摸他湿润的脸颊,慢慢地落在他下巴上,用了点力地将这张清隽的脸抬起。
萧承煦眼睫一抖,滚落了一滴水珠,声音微哑着道:“香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