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缠着唐周游玩了十余日,终于将唐周的好脾气耗尽,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将兽族强制变回真身的法子,威胁着他若是再整日想着床上那档子事,便用这法子将他变回犬身。
自打再度化形之后便没再变回去过的方多病也不确定自己如今是否能顺利地在犬身跟人形之间自由转化,自然卷起了尾巴投降认输。
彼时颜淡跟余墨也渐渐认同了柳维扬确实不是当年掀起仙魔大战的邪神,在收到了方多病希望他们能回一趟铘澜山,有要事相商的传讯时,便也启程赶回了铘澜山的老巢。
令他们意外的是,因着陶紫炁想要外出散散心,柳维扬竟带着她也跟到了铘澜山。
两人溜溜达达地抵达铘澜山的时候,颜淡一行已返回一日有余了。
应当是交代过了外头的小妖,这回再进铘澜山,便没有受阻拦,倒是那个守山的小妖还记得方多病从前闯过铘澜山,如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方多病朝他笑了笑,见那小妖有些慌了似的僵硬了手脚,这才收回了目光,伸手搭在了唐周的肩上。
他们先见着的还是颜淡。
她手里捧着写了一半的戏折子,招呼了一下他们,才拍了下带着他们来的小妖之一,道:“诶,丹蜀,你去把山主叫过来,就说客人已经到了。”
小妖应了一声,忍不住又看了他们一眼,才往外跑去。
颜淡这才对他们解释道:“我们出去没多久,狐族那边便出事了,余墨这两日都在处理狐族的事,可能晚点才能过来。”
她给两人各倒了杯茶,看着他们挨在一起坐下,才挑了下眉梢,问:“不是说有事相商?什么事这么慎重,还得喊我们回铘澜山来商量,莫不是跟妖族有关?”
“也不至于牵扯到妖族那么严重。”方多病看了眼同样歪着头看向自己的唐周一眼。
虽说他还没跟捉妖师说过地止是在铘澜山的泉水里,但自己带着他来铘澜山的举动,显然也叫他看出了地止的所在之处。
他在桌下握住了捉妖师搭在腿上的手,目光带着几分郑重地看向颜淡,“我们是为最后一件神器来的。”
“最后一件神器?”颜淡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你说……地止?”
想起之前几件神器,她眨了眨眼,“地止怎么了?你们查到地止的消息了,是在——”
她本想问是在哪里找到的,可是又要他们帮什么忙。
但话说到一半,在方多病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她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地止在铘澜山?”
方多病点了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初颜淡跟余墨救了自己,自己却钻进铘澜山的宝贝泉水里,寻到了泉眼旁的神器地止,如今还要将其带走。
若是这地止只关乎到泉水,那还好说,偏偏这地止已与铘澜山地脉相连——或者该说,铘澜山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光景,都是得益于地止。
一旦他们将地止取出,铘澜山这一方山水,兴许便会不复存在了。
而余墨也恰好在这时走进了屋里,听到了颜淡这最后的一句话。
他不由得皱了下眉,撩开袍子坐了下来,看向方多病,“我们在此定居已有百余年,却不曾见过神器地止的踪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方多病方才不好意思过了,这会儿倒是更坦然了几分,眨了眨眼,道:“就在遇到唐周的那一日,我想着那泉水没办法治好我的伤,便想往源头看看,便缩小了身形钻进了温泉下方的石壁,最后看到了一樽金莲法器。后来才知道,应当就是地止。”
余墨顿时了然,“难怪铘澜山的泉水有疗伤之效。”
铘澜山地势其实算不上好,不过位置隐蔽,源源不断的灵气从泉水处外溢出来,便成了实实在在的福地洞天。
他们入主铘澜山之后也没有去想过追溯灵气的源头,毕竟若真将源头取出来,铘澜山的泉水兴许便要失了作用了,灵气也将不复存在。
只是要让他们为了铘澜山,强占应渊上神的神器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四大神器本就属于天界,不过是因为仙魔大战一役才不小心遗落人间,如今这神器的主人又正好站在他们面前。
与其等着地止被强制收回,倒不如想想有没有旁的法子能在取出保全铘澜山。
方多病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唐周的手背,顿了下才继续道:“铘澜山受地止孕育已有千年之久,我那次不小心激发了地止的气息,铘澜山内便一阵地动山摇,若是真将其取出,只怕会给铘澜山带来灭顶之灾。”
唐周到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方多病没有提前告诉自己地止就在铘澜山的事。
若是最后铘澜山真的因为取出了地止而付之一炬,那做出选择,毁灭铘澜山的人,便会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方多病,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最终获益最大的自己。
毕竟知道了地止在铘澜山,作为山主的余墨不可能无动于衷地维持现状,尤其是他在天界的身份并非寻常仙君。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指尖紧紧地扣在了身旁这人的手背上。
余墨果真只是皱了皱眉,却没什么犹豫,“地止本来就是应渊帝君之物,若是真的在铘澜山下,自然是要进去取出来的。只是能否容我们找找办法,看是否能不影响山脉地将神器取出,若实在不行,我们也需要时间搬迁。”
唐周将掌心里的手又是一拽,抬起眼答道:“左右我已经收集了三个神器,此事并不急于一时,反正已经知道了最有一个神器所在,只要在仙衣再度控制不住之前将其取出便可。”
余墨冲他笑了笑,“多谢。”
唐周心中的不好受总算消下去几分,并未被握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心口,却是想起了身体里另外三个神器的作用。
而就在这时,柳维扬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也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